容山隐垂下眼睫,低声问:“闯祸了么?”
温月一个激灵:“没、没有啊。”
她有时候也很懊恼,为何每次见到容山隐,就像是老鼠见到猫。
兄长的威压真是如影随形。
小姑娘不敢让容山隐胡乱猜忌,她摸出怀里的罗袜,递上去:“天气渐冷了,我给哥哥备了一双罗袜,我问过白管事了,他说你偏好竹月纹。我先斩后奏准备这些,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温月今天听府上丫鬟们说过一嘴,容山隐脾气算不上很好,也很厌恶手下人自作主张替他筹谋。
上回有个小丫鬟见容山隐每回都是喝紫笋茶,自作聪明沏了一盏,赶在他回府前备在桌案上。原本是美人红袖添香的温情事,偏偏容山隐和寻常人不同。
他见状,勃然大怒,直接让白管事把丫鬟发卖了。
“府上恐怕容不下你这般心大的丫鬟,既如此,那就让牙郎重新帮你安排个新的去处吧。”
那个丫鬟算是容府上样貌最标致的,所有人都以为大人定会怜香惜玉,哪里知道容山隐一点恻隐之心都不动,就这么把人卖了。
自这一招“敲山震虎”之后,再没有仆妇敢不识抬举,乱给容山隐做主了。
温月胆战心惊地等容山隐后文。
哪知,兄长只是放下兔毫毛笔,抬手接过她递来的罗袜,比着烛光细细打量。
仅仅几管翠色针线绣的潇竹,纹样不复杂,技法熟稔的裁缝不用半个时辰就绣好了。
但容山隐第一次收到妹妹赠的礼,这种心情和父母亲第一次听到长大后的孩子道谢一样,很熨帖。
他心尖柔软,冷峻的脸不再严肃,霜雪消融。
容山隐柔声问:“是你绣的花样?”
温月仿佛一个差生忽然被老师抽考,脊背僵滞,一动不敢动。
她该撒谎还是说实话呢?那肯定不是啊……
然而,温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落在容山隐眼里,便是她的心事被戳穿了,十分羞怯与忐忑不安。
容山隐了然,不再追问。
他难得弯唇,露出一丝笑意,又碍于兄长的身份,不好喜形于色。
于是,容山隐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道:“你的针法有待提高,但竹月纹样很有萧瑟的意境,为兄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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