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蝶看着黄才月下半身的水渍,似乎很满意,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喊道:“还不快过来!”
黄才月端着凉水盆往热水盆里倒了点儿水,她不敢倒得太多,只好倒一点又将水盆放下来,然后用手试试水温,觉得不够又端起水盆加点儿凉水,直到她觉得水温合适了,才退到一旁。
“凤蝶姐,水好了。”黄才月将所有情绪忍进肚子里,憋出一个笑脸对凤蝶说道。
凤蝶似乎不放心,伸手在水盆里摸了摸,感觉到水不烫手了才把脸伸过去。
黄才月恨不得把凤蝶的头摁进水盆憋死她,可是她忍住了,她知道时机尚未成熟。
洗完脸,黄才月又在凤蝶的吩咐下整理床铺、换上热饭热菜,然后看着她吃完饭、在床上躺下,最后才安静下来。这期间,凤蝶动辄就骂,稍微一个不满意就又是打又是骂的,而黄才月全都忍了下来,几乎一声不吭。
凤蝶让黄才月趴在桌上打会儿盹儿,说是天亮就回去。
黄才月吹灭蜡烛,刚一坐下,那些被凤蝶打过掐过的地方就传来阵阵疼痛。
她很想哭,但是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这样坐了约莫两个时辰,天色便亮堂起来,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男人轻声喊道:“凤蝶姑娘,该回去了!”
黄才月听得出来,是二哥的声音,但是二哥的声音没能叫醒凤蝶。
见二哥敲个不停,黄才月便轻轻打开门,告诉二哥凤蝶还没醒。
二哥似乎很不高兴,说道:“她睡得倒舒服,大爷我可是在桌上趴了一宿!去,把她叫醒,我们哥儿俩送完了你们还得补补觉呢!”
黄才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凤蝶,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去叫醒她,轻一点还可能只挨顿骂,重一点可能又是一顿打,她实在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二哥才不管黄才月愿不愿意,见黄才月迟迟不动身,便伸手将黄才月往后推了一把。黄才月几乎一夜未睡,本来就有点晕晕乎乎的,经过二哥这么一推,她双脚没能跟上,一下子扑倒在桌子上,把桌上的碗碟全都掀翻在地。
凤蝶自然被吵醒了,她怒火朝天地一下子坐起来,正好看见黄才月狼狈地趴在桌子上。
“你要死啊!”凤蝶尖叫一声,顺手便将床上的枕头朝黄才月砸过来。这枕头是木制的,刚好砸在黄才月的手上,黄才月闷哼一声,捂着手蹲下来。
这时二哥在门外咳嗽一声,轻声说道:“凤蝶姑娘,该回去了!”
凤蝶极不耐烦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从床上爬下来。
黄才月忍着疼痛,赶紧起身给凤蝶穿鞋子,接着又是服侍她洗漱化妆,又是叠被子穿衣服的,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才总算搀着凤蝶走下楼。
谁知道凤蝶下楼之后就像变了个人,对着胖男人和两位官差又是陪笑又是行礼,连说了好几次“掌柜请留步”才走出门外。
黄才月扶着凤蝶进入车篷,自己却迟迟不敢进去,最后是凤蝶喊了一声,她才恭恭敬敬地在凤蝶身边坐下。
本来黄才月已经很累了,但是她坐在凤蝶身旁浑身一直紧绷着——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会招来一顿毒打。
好不容易回到院子,黄才月就感觉自己脱离了苦海一样。“妈妈”笑嘻嘻地送走两位官差,便朝柴房一指,“快去,把昨天的衣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