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活着就好。”陈医娘嗨了一声,“如果去那儿你能松松心结,说不定能活更好呢。”
“我包是没问题,主要是不放心你们。”周立寒道:
“本来我想带娘亲一起走的,但想了想...一是西行途远,娘亲也没在西域待过,怕不适应。二是我已不能为您和姥爷他们养老尽孝,总不能这些担子都压在陈瑰意身上吧。如果娘亲还在的话,姥爷应该不会太孤单。”
陈医娘笑了:“嗐,我们这些个老东西有什么可担心的,老就自然老,死就自然死。还能走能吃就活着,不能就拉倒。如果我们谁不小心战死,也不用难过,这是光荣的事儿。”
“哎呀陈姨,话不能这样说。”周立寒眼中隐隐闪现泪光,伸手想抱抱这个从她十岁开始一直待她如亲女儿的女人。
刚强如陈医娘,此时也难忍泪目:“你娘、你和那赔钱货,都是我带大的,你们都是好孩子,...那个男娃儿也是。咱家的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拼命了,可能就是我们这些老东西苟且偷生的报应吧。去了西域记得对自己好点儿,没有什么比自己好好活着更要紧。听到没?”
“我会的啦。”周立寒擦擦眼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往日那样笑嘻嘻的,并塞了一个大红包:
“也不知道姥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陈瑰意跟万里兄成亲,我没在场也太遗憾了,等回来问问她有没有兴趣来西域采风,我大招待特招待。”
“放心,她肯定会去找你的。你到时候需要什么东西提前写信回来,我让她给你捎去,啊。”
......
周立寒将尚在京中的亲朋好友都拜别了一圈,便启程了。
如今的朝廷已是滕家的天下,皇帝项雱的娘家无甚可用之人,自己又尚为年幼,朝事基本都由他的嫡长兄,摄政王项霖代理。
送西域使团的仪式同样很隆重,不亚于当年西征启程。但最不同的是,如今的百姓显然对周立寒的景仰程度和爱戴程度上升了很多。
不仅在皇宫门前,一路走出西城门的路上,几乎家家户户都开门目送。
尽管仍有人执着于讨论:所以周立寒到底是男是女?
随即就会被一片回怼声压下去。
有人回若真是女子,朝廷怎么会任她当楼兰将军?能西征和平西域叛乱的怎么可能是女子?人家为江山社稷立下如此功勋,你还搁这关心她是男是女?
也有人不管周立寒到底是男是女,反正就磕她和先皇景曌帝的,感到非常痛心遗憾,认为她是想离开这个失去了爱人的伤心地。
周立寒一路听着过来,没有作出任何神情或言语反应,只是握了握手心里的两支骨笛。
一支是九年前她送给他的,一支是六年前他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