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堂口的人都吵开了,说这下已经无有退路,即使投降,他们都会被抓起来关进牢里,往后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
“没有的事!”师爷连忙辩道:“会长是真心要与弟兄们一道反抗小鬼子的,他都是为大伙着想,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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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海这下知道事情闹不好会腹背受敌,他再继续拿不定主意必会造成窝里反,当下伸指着下面还在说话的老头喊道:“干掉他!”
老鸦头往路边的屋檐下移近了两步,他还举着扩音筒大声道:“吴爷,您是个明白人,是打是和,还用得着想么?”
老鸦头才说完这句话就感到拿话筒的手一个剧震,眼前“叭”的一声响,铁皮话筒竟掉到了地上,他吓得心神一个激腾,第一反应就向边上的屋檐下扑了进去,齐发的数颗子弹叭叭的从他身边打落砖块地上,凿起缕缕粉尘。
老鸦头连滚带爬翻到门户的槛板上,往门角缩作一团,他禁不住的身体发抖,这下才发现一发子弹把他一边臂膀钻开了一块肉,他用手捂住流血的伤口狂笑道:“你们都要亡我,我偏不死!”
以核心人物据守的楼层发出枪声,上下楼层各个窗口架着的枪都响鬼子据守的路上和巷口拐弯发起射击,后面的吴公馆和各处房屋间据守的黑帮势力也在向各自的对敌方向开枪,顿时间周围一遍呯呯作响的声音。
山下芥木向着远处的大楼把手一挥,喊了句“攻击!”跟着一个洒脱的转身,带着微笑向后方路口走去,两边的路上,众多日军端着枪向敌方阵地依次进发,伴随着他大步流星,气高扯扬。
混乱密集的枪声传出去,外面街路上的人群一阵燥动,人们不禁感叹黑帮还真敢跟鬼子干了起来,人们这下不知是该庆幸该诅咒还是该悲哀?一时沉默。
路上持枪警戒的日军和警察向人群对恃威逼,以防有人趁乱生事。
吴爷本就有着黑道的渠道,抗战未暴发之前他就购置过不少军方流入黑市的军火,后来又花重金向坂村归雄部队购入部份枪支及手榴弹,因此破斧沉舟之下他要装备近千人的武装力量还是办得到的。
可是手头有枪械,还得有临阵的战斗经验,这点上吴海的乌合之众输给了军事训练过硬的日军。
双方一时间打得还挺激烈,互相拼枪射击,朝双方人堆扔炸弹,但是论到射击的精准和配合掩护,吴海的人马就差得远了。
日军以少于对方半数的力量,加上跟在后面瞎叫起哄狂打抢的狗腿子,很快就压缩了帮会势力的阵地。
帮会的打手平时只会仗势欺人,那里见过这样枪林弹雨的阵势,眼见自己方的人瞎打一气又不会避枪火,一个个被鬼子的射击干倒,又被机枪火力压得不停倒退,更多人开始乱作一团,鬼子将包围圈逐渐缩小。
商会大楼各层的窗户都被日军火力扫得稀巴烂,三楼会议厅里的人被打退开窗边,不是躲到屋角就是向别处跑去。
一时只留下静静坐在椅子上的二彪忍受着子弹嗖嗖从他头上飞过,窗户上破散的玻璃一块块向他飞来,从他身上划过,或插在他身上。
他本是被人抬到这里来按椅子上的,这下没有人有闲功夫去理会他,他眼瞅着躲在屋角的吴海,吴海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吴海在师爷和几个手下的掩护下离开会议厅,出到楼梯间,发现据守在窗口的人已倒地上,前后的窗外都有子弹飞进来,他在手下的掩护下向楼下走去,在二楼撞见两个被打得狼狈又燥狂的堂口把头。
“他娘的,这回算是混到头了,没成想鬼子的火力这么猛,咱手底下的人不经打呀。”
“吴老大,你有何想法?眼见这阵势咱是干不过的了。”
“骑虎难下了,要不想死这里了,就夺条路出去吧。”吴爷挽着他的裤袍下摆走下楼梯,好让步子跨得大些。
吴爷下到一楼,他打算从后门出去,再通过路上回到自己的别墅从庭院的暗道逃走,但这下一楼集聚了很多被从外面打回来的帮众,不是寻着掩挡抗击着外面路上或巷子攻过来的敌人,就是在子弹打不到的角落缩作一堆。
有个帮徒用支机枪顶住大门外的攻击,向路上攻来的鬼子狂怒地扫射出子弹,可不一下他就被子弹打倒在地。
身材横壮的光头汉子从地上拾起一挺机枪,对身边的手下说:“兄弟们,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了,随我出去跟鬼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