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上该作如何打算?”趁这下旅长又问。
“暂且上山,容后再想,不然你想从平地突围,成功的可能几乎为零,你的人马已被锁定目标,这一带有多少日军,你比我更清楚。”
老谭与该名姓唐的旅长不知是否旧人或是亲属,两人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有些异常,可两人就是不当下提及前尘。
老谭接着说:“若不是为我的小兄弟要来找他的家人,这下我也不会出现在此,此山高林密,又有天险可据,你的人马上了山或可抵得一阵,加之山带连接十数里,总有一处可突出包围。”
旅长再不多问,当下号令部下放弃辎重,分散武器弹药携带上山,立即行动。
当夜二千来人的国军队伍由山民的带领下一路攀爬进入山高林密,最后又来到那处山崖上的断台林带,旅长命令连夜修筑工事防御,清理可驻扎的壁洞。
趁人们忙碌之际,老谭和旅长来到一处断崖边缘,老谭站直在历惯愁怒之色的男人面前说道:“半个多月前,你姐就是从这处崖上跃下去的,当时日军把她逼到了死亡的边缘。”
头扎纱布的男人看着老谭,突然出手一拳重重砸在老谭的嘴下角,老谭倒退一步,牙齿血从他嘴角渗出。
这时,徐三晚和花二偷偷在附近的树后观察这两人的举动,见此情状,徐三晚欲挺身而出,嘴里说道:“这什么态度,还打人呢,看我过去两下子螳螂拳揍死他。”
花二却拉住三晚道:“这是私人事,咱别掺和,走,我和你去找你的女人和水叔,你看怎么安顿他们好。”
“我就知道是你!”旅长压低声对老谭吼道:“虽说那些年我见你也不过几面之缘,但在山下我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出了是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心系着好些人,对你俩我一直没有忘记,但这番际遇重逢,你竟然跟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她...?”
“她被一个猎人救了下来,前两天我还见到她活着的,但当时日军从后面追着,我不得已与她分开。”老谭吸着凉气忍痛说道:“这十多年她随我天涯海角就没有分开过,为何到得此处断台上就断了我们的执手相挽,我还能不能找回她?”
旅长往断崖边上趋前一步,低头看向黑糊糊的深渊,说道:“你一定要找到她!要不要借我的人留下来给你?”
“不用!”老谭说道:“我当下要做的是想一个办法让你怎么离开这里,你不能在这里出了事,要不以后我怎么面对你姐,是了,你是如何走到今天这副样貌?”
男人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谭世夫,看着他把嘴角的血迹擦掉,说:“自从那次派系事变后,我随我哥的亲信南下加入张发奎的北阀军,一路攻打陈偑孚,攻打孙传芳,而后又打中原大战,这次淞沪会战我又随张的部队出战,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被战火烧死了,可是每次我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死去,我还活着,这种痛苦!有多扎心。”
愁怒的男人抬头仰望夜空,说道:“为何战火烧死的都是隶下和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