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便打发一头雾水的贾政离开,对小儿子的政治头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这不明摆的事儿么,王子腾和史家两位侯爷,自然不会看重区区七品实权京官,他们更看重的是大儿子运作官身时,显露的人脉和势力啊。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自然想把这些都牢牢抓在手里,可惜老大这个逆子不听话了,任她如何暗示就是不松口。
老大的性子变了,不再象以前那般愚孝,她还真不敢一味用孝道强压,什么东西用多了利用价值就低了,她还想在关键时刻拿捏老大呢,自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候就跟老大翻脸。
“不过就是看中老子我手中的人脉罢了!”
赦大老爷舒服的仰靠在太师椅上,看着恭敬肃立求教的便宜儿子琏二,语气平淡缓声解释道:“你小子也不想想,让爵这样的事好操作么,想要弄个正七品的实权兵马副使,还能叫兰台寺的御史不开口反对,容易么?”
贾琏恍然,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看向大老爷的目光中竟是多了几分小崇拜。
“别看了,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来都没用,老子是不会把手头最后那么点子人脉交给你的,再说了你也接不下!”
赦大老爷不为所动,嗤笑道:“还有啊,荣国府的人脉资源全在老太太和老二手里,你要是不能争取过来的话,不过就是一个没啥用处的空头三等将军而已,手中又没实权在京中屁都不是!”
一番话,说得琏二脸都白了,心头一片惶然呐呐开口:“老爷……”
“别别别,别在老子跟前装孙子,爵位都让给你了,你小子还想如何?”
赦大老爷一点都没有甩锅的愧疚,撇嘴不屑道:“还有啊,别怪老子没提醒你,让小王氏早点从老太太那弄到内库的钥匙,不然以后内库的财产被谁拿走,老子是不会管的!”
“老爷,求指点!”
琏二这下不仅脸色更加苍白,连身子都开始哆嗦了,一脸受伤小兽的可怜摸样,简直见者伤心啊。
真不是演出来的!
琏二得爵之后还有些飘飘然,以荣国府的当家人自居,每每想到以后一呼百应的风光日子,心中就忍不住喜滋滋。
可大老爷刚才的话,却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顿时叫他从飘飘然的状态恢复冷静。
顺着大老爷的话仔细一琢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以前作为二房夫妇的外管事,公中是个什么状态太清楚不过,早就只是个空架子,甚至连下人的月例银子都发得紧巴巴的。
一旦遇到过年过节往各处送礼的时候,那真是艰难到了极点,公库几乎空得能跑马了。
本来应该有回礼填充公库使费的,如此倒还能勉强平帐,可惜外头送来的年节礼物全都入了二太太的私库,公库只出不进的状况已经持续很多年了,要不是荣国府底子厚实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眼下,经由大老爷提醒,琏二猛然惊醒,发觉公库的缺口都将由他跟王熙凤接盘,谁叫他们夫妻俩是荣国府此时名正言顺的当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