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银针与病人

阮耀祖越说越激动,难得露出恳求之色,“爸,实话和您讲。我们现在回国,就是冲着他来的。您能安排我拜访他一下吗?”

“做梦!老子到现在都没见着人,上哪给你安排去!”

阮耀祖不死心,“那,我们去研讨会总能见到。爸,票给我们吧。”

“这票是给阿君的!”

“我不用,谢谢爸。”兰君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说完站起身。

阮振邦粗着嗓子,“什么用不用的!让你去就去!”

陈娟可怜兮兮看着兰君,“阿君,求求你,把这个机会让给耀祖吧。”

阮耀祖没好气道:“你求她干嘛!那种层次的研讨会,她去了也没用,什么都听不懂!”

兰君已经走到大门口。

阮耀祖还在继续:“只会扎几针而已,真把自己当医生了!装腔作势!”

阮耀国反驳:“大嫂针灸水平很好,刚才不就是她给你治好的。还有爸的腰,妈的头痛,我的哮喘,都是她……”

接下去的话被关上的大门隔绝。

吸了口新鲜空气,阮家,她是住不下去了。

可生母留给她的小洋楼也不能去,万一遇到阿睿就不好了。

先和医院申请个宿舍吧。

这事得找后勤科。但后勤科从她报到那天起就处处针对,发给她的白大褂是有洞的,看诊台是别人挑剩下的,就连病床、椅子凳子帘子都是破破烂烂的。

自己能申请到宿舍吗?

肯定不能。

还是直接找院长。

全院只有谭院长知道她是阮厂长的儿媳,应该会看在公公的面子上同意她的申请。

哪知谭院长不在。

只能先回科室。

她有一间十平米的办公室,兼顾看诊、治病、休息等诸多功能。

办公室位于一楼最偏僻的角落,朝北,晒不到太阳,阴暗潮湿,霉味经年不散。

每次闻见这味道,总会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兰家那个黑乎乎的地窖。

记忆中的童年,至少一半时间在里面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