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快到了。你快点来帮我看看,我的望仙九鬟髻歪了不曾?”
幼蕖缩在寄身的这副躯壳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这双指染蔻丹的纤手去殷勤地帮云玲真人整理插戴,将几枝宝光辉煌的钗子扶了又扶。
这陈箐箐办事不力,服侍人的本事倒是好得很,难怪杨云玲抱怨不已仍然带着她,她此刻口中还不断说着奉承话,无非是“真人气度非凡,压倒上清”“朱璜真君指日可待,也只有真人这样的贵重人品才能与真君成为一对并肩伉俪”云云。
只说得杨云玲矜持掩口,笑意完全压不住。
幼蕖心里有些不耐烦,她着急想看看年轻时的师父与师伯。哪怕这是幻境,她也想亲眼看看他们当日人如玉、剑如虹的意气风发。
就算杨云玲面目讨厌,这陈箐箐也卑微可怜,只要能带着她看到师父,幼蕖就觉得她们都是好人。
可是不知怎地,陈箐箐这副躯壳好似有些紧张,喉头干咽了好几回,一只手在腰间的芥子囊上不自觉地抚了又抚。
芥子囊里有什么?是杨云玲给红叶师伯的礼物吗?
幼蕖想借助“自己”的神识去看一看,毕竟这极可能与玉台峰相关。
可是突然感觉被外力一扯,身子一轻,眼前又是一暗,她已经昏昏失去意识。
意识再度回到脑中时,幼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鹿车上,云玲真人也不见了踪影。
幼蕖下意识举起手来看,十根指甲上蔻丹红艳闪亮,那朵娇艳欲滴的宝罂花依旧绽放在指尖。
哦,那“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陈箐箐?
她只觉得身周环境似乎有些熟悉,云里雾里的又不甚清晰。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是她更熟悉的声音,语气里都是欢喜:
“马上就是师父生辰,又将遇开启古战场这样的大事,我们奉上这升元丹,最合适不过。他老人家若知道是你的孝敬,定然更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