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些个好事者在心底默念:“来了来了,丞相终于对女帝安插在内阁的这个小钉子发难了。”
也有人忧心忡忡:“东南岷府不仅民风野蛮,且还环境恶劣,池大人还是个女子,身子不比男子强壮,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池爱卿,你意如何?”
女帝对此面上没什么变化,只对着后方略一扬声,当朝询问起池梨的意见。
“臣,愿为陛下排忧解难。”
池梨脚下步伐往外一迈,从队伍里走出来,附身行礼,直接应下这个苦差事。
不是错觉,在听见池梨居然愿意接下这个以往最令人苦难的苦差事,几乎全体大臣都小松了口气,连原本吵得激烈的几个派系彼此之间的气氛都缓和了不少。
让池梨差点以为自己此举完全是为了朝堂和谐而做出的牺牲。
事实上她也确实牺牲重大。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人吃亏,女帝党的人开始站出来为池梨说话了,这个苦差事是推不掉了,但既然他们的人承了最苦最累的活儿,那该给的好处是不是大家都的来凑一凑?
然后,经过大家的努力,池梨不仅得了一队人数为三百人的军队护卫,还获得了一笔一万两的修缮银,当然若是那边河堤出了事,引发洪灾,那这笔钱就是第一笔赈灾银子了。
“那便封池梨为正五品钦差大臣,派遣前去东南岷府巡查河堤修缮事项,若是此事办得好,待你回来之后,朕,重重有赏。”
最终女帝一锤定音,定下此事。
池梨再俯首:“臣,遵旨。”
回到家中,池梨告知父母此事,池秀才与许氏却并不关心女儿没几天又升官这回事,而是担心她去了东南岷府那边太过危险。
夫妻俩甚至还异口同声地说要陪着女儿一起去,却被池梨拦下:“女儿是去办差的,差事办完还回来,您二老去干嘛,且还是留在这京都布置我们的新家,或是寻摸寻摸这京都附近有无人家卖田,再买几亩良田回家种粮食,您瞧瞧,家里那么多事儿等着您二老去办,哪儿走得开人?”
“那就爹陪你去,你娘留在京中。”
虽然知道女儿铁定不同意,但池秀才还是忍不住挣扎道。
果然,池梨连犹豫一秒都没有,直言拒绝:“不行,爹若您太闲了,女儿可以给你找个地儿给您重新办个私塾。”
所以去忙活自己的事业,别来她这里瞎掺和了。
“不必了,爹已然决定就拿这个小院来办私塾,正好还有半年租期,省得浪费。”池秀才对此早就有所规划,也就不劳女儿费心。
他办的私塾主要是给幼童开蒙,所需要的场地不用太大,基本上能弄出一两个课室就好,这个一进小院落正好符合条件,且这里地理位置好,附近居住的很多人家都比较富裕,能够有条件供自家孩子上学读书。
正好这里还剩下半年房租,若是就如此搬走未免太过浪费,就先拿来给池秀才当私塾用,等租期到后,不管是继续租,或是干脆买下来,亦或者是另外找地方,都还有时间慢慢安排。
见父亲顺着自己的话头被转移了注意力,池梨知道他们是放弃跟着自己去东南岷府的念头了,不由得放下心来。
那地方有多恶劣她暂且所知不多,但正如父母对她的担心一样,池梨也不愿意家人跟随她去危险的地方冒险,且单单是从京都过去那边的一路上,就相当颠簸,爹娘已经有一定年岁了,还是别折腾的好。
朝廷那边安排得很快。
在大朝会结束的隔日,池梨等钦差大臣就准备出发。
临行前,池梨被女帝连夜召进宫内。
立于御书房下首,池梨安静等待女帝说出这次叫自己过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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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出使东南岷府,你有何意?”
“回禀陛下,臣必定会尽力而为。”池梨都还没去过那边,也无法说出个一二三来,只能如此回答。
“也罢,这些,你且随身带着,去到那边,朕只有一要求,尽力施为。”女帝不知为何叹口气,然后侧目示意总管太监将一物交给池梨。
池梨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待其入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匣子装满了大额银票的盒子。
对上下属惊讶的目光,女帝不慌不忙地提点道:“这里头一共有十万两,东南岷府的河坝,乃是由先帝命信王主持修建。”
话点到这里即可,大家都能懂。
一听到信王之名,池梨原先还迷茫着的神情顿时化为了然,她将这装满了钱的木盒妥当收下,然后在女帝的示意下行礼告退。
为何说河坝是信王主持修建的之后,她们会是如此反应?
其实只要是对朝堂之事有所了解的人都知晓,信王出身较低,其生母不过是一届由番邦进供的舞女,所以其当初的争位资本天然就比其他兄弟要低。
为了多增加自身权势,他很早就靠向了邢丞相一党,而邢丞相也投桃报李,给他在先帝面前争取了不少能够中饱私囊的好差事。
借着这些差事,信王几乎一度成了兄弟之中最富有的存在,他做了什么,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后面那些由信王主管的事项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也是因着他贪污这些款项银的事情接二连三地被爆出,导致信王逐渐在朝堂中站不下去,他后面才会在邢丞相的鼓动中铤而走险,联合其他两个王爷造反。
结果自然没成,最后信王府的血几乎将菜市场门口染得几天几夜洗不掉,其虽然已经付出代价,但其留下的后患却依旧没能完全被处理掉。
那东南岷府的堤坝工程,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