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大概能猜出郑氏会这样的原因。
受封建思想毒荼太深,自认为让女儿嫁个好夫婿,或者说只要能嫁人就行,婚后生个儿子作为下半辈子的依靠,这辈子她身为女人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至于女儿自身的想法?
那都不重要。
她身为母亲是不会害自己女儿的,所以她只需要按着自己的规划老老实实走下去就行了。
可以说,郑氏的思想代表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女性,包括男性的思想,要说她有多大错,也不尽然,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女性的生存之道,通常违背者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过,现如今浸猪笼什么的可怕事情,还是相当普遍的存在。
像池秀才与许氏那样开明的父母才是珍稀物种。
池梨是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可她也不是瞎子聋子,很多这种时代的惨剧,其实她也有所了解,这同时也是她拼命向上爬的动力。
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站在足够高的地位上,才能抵抗这些来自于时代的迫害,包括那些在她背后一直不停歇的,带着有色眼光的眼睛,与从不停歇的窃窃私语,也只有拥有足够大的力量权势,她才能够有能力地去帮助更多地,像许湘儿这类正在受到压迫的女性。
不过要想解决许湘儿的问题其实不难,端看她本人愿意不愿意而已。
“要怎么办?”
这句话是池梨在内心询问自己。
真的要出手帮忙吗?结果可好可坏,但如果她不管这事,许湘儿这一辈子,可能都就只能这样了,池梨实在看不过去。
最终,她还是轻叹口气,起身去找了沈氏,过了会儿,又派人去请许湘儿,说是要出去外面逛街喝茶。
这时候未婚女子间相约出去逛街喝茶是经常有的事,算是一种常规社交,只要出门前戴好面纱,遮蔽面容即可,并不需要一天到晚地拘在家里。
而戴面纱也不是一种硬性要求。
有些大胆些的姑娘家出门根本不带面纱,也无人说她们什么,就像池梨,她嫌面纱焖,都是从来不戴的。
不仅她,她以前认识的那些江湖女侠,女将们,还有与她一样走入科举考场的女学子们,大多也都不会遮遮掩掩地出门。
毕竟再大胆的事情她们也都做了,不差这一件。
“就我们俩,你若觉得焖,大可以摘了面纱。”马车上,池梨如此对许湘儿道。
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了,在南方,这个时间段闷热得很,出门戴着面纱简直是种折磨。
“不必了,我还是习惯戴着。”
许湘儿有那么一刹那的心动,但最终还是摇摇头,婉拒了池梨的好意。
见状,池梨也不在多言。
她就跟寻常约人出来玩一样,小姐妹俩在街上逛逛走走,偶尔瞧见喜欢的小玩意儿就买上一两件,待逛得差不多了,就前往相熟的茶楼里喝茶看戏。
今日没戏看,但有说书。
好巧不巧,那说书人讲的就是当朝护国大将军的英勇事迹。
“话说当时,叛军何其猖狂,于西北造反作乱,陛下听之怒极,派遣麾下护国大将军领兵前去平定叛乱……”
池梨听了一耳朵,发现说的正是前段时间西北王叛乱那件事,她大略知道这件事的经过,却没这说书人说得那么具体,这会儿听起来感觉还挺有新意的,就兴致勃勃地继续听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一直呆愣的许湘儿突然问道:“那位护国大将军,可是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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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之前还曾有幸见过莫将军一面,当真是英姿飒爽,骁勇无比。”池梨回道,她对莫瑜印象挺好,毕竟是给了她五百两的大金主,所以还顺便多夸了两句。
“你倒是对其很是推崇。”许湘儿转过来脸来看着池梨,眼眶不知为何有些泛红。
“推崇也说不上,但她能以女子之身当上护国大将军之位,保卫我国山河,也算是我辈楷模了。”池梨说。
观察着许湘儿的面色,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她趁热打铁:“表姐,您……时不时在嫉妒我?”
许湘儿一惊,连忙否认:“怎么会,我没有这种坏心思的!”
“那你为何总是在背地里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还怪瘆人的。”池梨这话几乎等于撕破脸,直白点出许湘儿之前的种种小动作了。
“我真没有,梨儿表妹,你且信我,我只是……我只是……”
突然蒙受此等污蔑,许湘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红着眼眶,双手抓紧池梨的手,苍白无力地想要解释着什么,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却总无法说出口。
一只手拿着张绣帕轻轻落在美人垂泪的脸上,温柔地擦拭掉其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只是在羡慕,羡慕我能光明正大地读书,羡慕我能走出家门去参加科举,你也只是,想要与我一样,想要抓住这个改变我们身为女子的命运的机会罢了。”
许湘儿愣愣地抬头望着池梨那双蕴含无尽温柔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人似乎能够完全理解自己内心的苦闷,让她很想在其怀中号啕大哭,可是哭了又有什么用呢?
该存在的问题还是摆在那,只要她还在乎自己的母亲,只要还被一个孝字压在身上,她就永远也不可能……
“你不试试去争取,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有过之前委婉劝说许湘儿的经历,池梨吸取教训,明白要跟她得到有效沟通,就得把话敞开了说,半点不给人逃避的机会。
“你根本就没有真的去为自己的愿望努力过,抗争过,又怎么知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呢?总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难道你真的想要嫁给一个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