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又深呼吸,道:“你和老爸——”
“都挺好的!”那边传来坚定的回答:“他是事业单位,走不开,不然和我一起出来打工了。”
“好了,我这边又要忙了,你赶紧去奶奶家吧。”
电话中传来忙音。
白杨放下电话,在原地站立良久。
前世,直到高考之后,白杨才知道父母已经离婚的消息,而且,是在四年前。
也就是在自己初中的时候,父母其实已经离婚了,但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学习,两个人硬是演了四年,从中考演到了高考,逢年过节母亲都回来,两个人在白杨的面前,表现得很恩爱。
两人早就已经断裂的婚姻,和那些相看两厌的怨,都为了一个少年在最关键时候的成长而被深埋起来。
哪怕在最日常的小事上也从未显露分毫。
白杨一直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也是世界上最累的演员,而自己,是唯一的观众。
“这一世,不必这么累了。”
站在前世的角度来看,白杨从不认为父母离婚是多严重的事情,天底下离婚的父母多了去了,为了这点子事情隐瞒这么久,逼迫自己穿上镣铐,戴上面具四年之久,甚至称得上荒唐。
但站在十七岁的少年的角度,白杨不知道答案,也许这份荒唐,让自己不需要用一生去治愈自己的青春。
哪怕前世的青春平平无奇。
奶奶家在向东县的另一头,需要坐公交横穿将向东县一分为二的弱水江,老式的公交车拥挤又吵闹,摇摇晃晃一路,白杨终于站到了那栋老破的小区前。
十年后,这小区就该拆迁了。
“回来了?”
奶奶正在厨房里面忙碌,银白色的短发梳得很规整,“老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不用等他,吃饭吧。”
老两口吵了一辈子,奶奶在家独掌大权,嘴越来越碎,爷爷越老地位越低,骂也骂不过,经常眼不见为净的溜出去闲逛。
但对白杨都很好。
哪怕重生回来,再看到他们白杨也不觉得拘束,飞快的扒完了饭菜往自己的床上一躺,睡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