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一些郡兵见到如此一幕,原本那一张张严肃的脸,再也绷不住,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肃杀的气氛,消失殆尽。
至于好端端的郡府大门为何陡然倒塌,怕也只有夏晴自己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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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
刘懿搀扶夏晴起身后,俩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直愣愣堵在门口。
威吓也好,真格也好,樊听南见府外已有不少围观百姓,自知今日无法动武了,遂轻叹一声,终是驱散了郡兵,将两人请入了正堂。正堂之上,李怀文、季秋、綦越及一干彰武文武贤达,早已等候多时,刘懿见状心中暗想:来者不善,今日若思善作善成,难!
“刘平田,一年未见,您竟以如此之雄姿莅临彰武,实在难得啊!”李怀文率先发难,又转头用胳膊肘搪了一下季秋,挑高了声音,话里话外透着讽刺,“您可当真风起好借势!不像我等,不识天听圣意,亦无大树乘凉,也没有个好爹,只能窝居一隅,当个一郡小吏,了此残生哦!”
场面安静了一分,夏晴没说话,樊听南亦未张口,刘懿心里明白,今日的局面,需要他自己的三寸之舌去解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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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刘懿言语自然,边走边说,停坐在了侧位,一双看似清澈无邪的大眼,直勾勾地瞪着李怀文,笑道,“今日鱼虾,翌日蛟龙,是常见的事儿。不是你的,你别争,更别想,切莫沦为红尘庸俗客!”
哎呦!这话说的十分傲娇,引得满座哗然,若不是樊听南在此压阵,这帮官场“老流氓”,怕是要手脚相向,对刘懿群魔乱舞一番了。
季秋接过了话茬,冷哼道,“你小子,好狂妄的语气,除了一张巧嘴和圣上余恩,你小子究竟有何本事,能在一十三岁拿此重任?”
“无志空活百年,有志不在年高。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能识哉?”刘懿不卑不亢,朗声问向季秋,“本令且问你,去年盖在宣伟巷的那块大布,是谁的提议?辽西郡平定乐贰的计谋,又是出自谁手?难道需要本令一一细说吗?季秋,你是井底之蛙、不可语海,吾不与汝深谈之,汝快快退下,莫要在此哗众取宠,碍时碍眼!”
季秋哑口无言,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回去,一声不甘长叹。
綦越倏然站了起来,引经据典,“古人云: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刘平田平五郡田地,却仅以法度量事,而不以类分之,岂非矫枉过正啊?”
“綦记事此言差矣,重疾需下猛药,响鼓不敲夯锤。”刘懿起身,站于堂中,目不斜视地看着樊听南,气沉丹田,“当今世族之乱,堪比当年诸侯割据,诸侯以兵谋权,世族借地谋势,索取之法不同,却皆以裂土割疆为要。樊大人,晚辈说的可对否?”
樊听南默不作声。
刘懿看了看樊听南的神色,又环视一圈众人,挺直腰板,儒雅中带着野性,豪气中带着杀气,“治病趁轻,杀人趁病,若不趁世族尚未有颠倒日月之力时,根而除之,有朝一日,秦汉战端一开,世族割据攻伐,江山沦丧,民不聊生,那时,是谁人之过?是你季秋可担?还是你綦越可以力挽狂澜?我等饱读圣贤之书,皆欲开功列绩,青史留名,此时若不作为,难道定要等到若干年后,王已非王、候已非候、民已非民、江山已非江山时,你等才会清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