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受,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难受。

薛铃想逃,她举牌:“解释,麻烦。”

解释起来很麻烦。

“好,我不问了。”闻九则明显是又脑补了一段她的凄惨遭遇,拇指在她肩上那个弹孔处摩挲。

那里原来就有一块红色的旧疤痕,现在弹孔叠在上面,多了个小洞,就更加丑丑的。

闻九则盯着那里,薛铃想起来,以前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经常会亲吻一下肩上这个位置。

她肩上那块红色的旧疤痕,是很小的时候留下的。

那还是她妈妈没和他爸离婚的时候,妈妈每天要上班,爸爸不工作,但经常出门跟人打牌。

有一次妈妈要出差一天,让她爸照顾她,结果她爸在外面通宵打牌,把她一个人忘在家里。

她当时年纪小,在家又饿又渴,自己去倒水喝,热水从桌上被她勾下来,泼到肩上留下一大块烫伤。

等到第二天她妈妈回家发现才把她送去医院,最后留下了这个疤痕。

这也是她爸妈离婚的导火索之一。她还记得自己在医院,痛得直哭,爸妈在门外吵架。

“你一个女人,照顾孩子本来就是你的责任,谁家大男人照顾孩子的,现在出事你还有脸怪我?”

“让你别出去工作了,老实待在家看孩子,抓紧再给我生个儿子,死活不肯,你出去工作能赚几个钱?还不够我打牌一场输。”

“行了懒得跟你吵,就烫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吵吵吵个没完……”

有很长一段时间,肩上那个伤真是痛极了。

爸妈吵架,起诉离婚,跟着妈妈搬家,找新工作……她肩上的伤也跟着反复溃烂,许久才好。

这一点当丧尸就比当人好很多,不管是被刮掉一大块肉,还是被子弹打到身上,都不会感到痛,顶多就是看起来丑了点。

和闻九则最亲密的那段时间,他也询问过她肩上的旧疤痕是怎么来的。

当时她并没有语言障碍,但也没有详细告诉过他,只说小时候被热水泼了留下的烫伤。

其实闻九则身上的伤痕比她多多了,她不好意思对着他说一些有卖惨嫌疑的话。

闻九则当时听了,低头亲了亲她的伤疤,就像现在这样——

薛铃:“!”

她连滚带爬从闻九则面前离开,拉好衣服又匆匆举起牌子:“不是说就看看吗!”

“管住嘴!”

闻九则:“……不要。”

他站起来,故意眯起眼睛张开手,大步往前:“我来了。”

薛铃吓得扭头就跑,一会儿被闻九则抓住,她举着板子嗷嗷叫:“嗷嗷嗷嗷嗷!”

闻九则被她叫得破功,噗嗤笑出来,脸埋在她肩上不停颤抖。

薛铃举起塑料写字板,梆梆狂敲他的脑袋。

等到闻九则重新套上那件半干的T恤回到车上时,他看上去不再纠结薛铃身上那些伤口了。

一个秘密:有时候闻九则发现薛铃不开心,会故意逗她让她心情好转。

这个技能,薛铃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