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做手术的日子,王越伦是知道的,怎么还睡懒觉。
上楼去敲门。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
陈柯皱起眉头,在外面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回答,他直接找了钥匙把门打开,门并没有锁,房间里也没有人。
床上的被子凌乱的堆在一起,陈柯走过去摸了摸,冷的。
一点温度都没有。
应该是起来很久了,但怎么会没有人。
窗帘半拉着,有风徐徐的吹进来,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陈柯皱着眉头,走到窗户边,往下一看,就对上一张满是惊恐的脸。
他:……
直接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捂着胸口,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那是,王越伦?
陈柯努力的平复着呼吸,双手紧握成拳,神情害怕又疑惑,慢慢的走到窗前。
低头一看。
顿时瞳孔紧缩,嘴唇不由自主的发白颤抖,说不出话来。
只见王越伦头朝后仰,双目无神的大睁着,嘴巴大大的张开,脸上惊恐又痛苦。
他的身体卡在白色的尖角篱笆上,手脚被掰成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整个身体被红色的蔷薇花包围着,有一种凌乱血腥的触目惊心的美。
陈柯脑海里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声音提醒他,王越伦死了,接下来,可能就会轮到他了。
不。
他不想死。
他还年轻,只要把身体上那张莫名的脸弄掉,他还是年轻有为的医生,有大好的前途。
不光如此,他也不能让别人发现王越伦死了。
还死在他的别墅外面。
以那么诡异的死法,更何况,王越伦还有用,就算死了,也还是试验品。
天早已亮了。
陈柯最初的慌乱之后,已经冷静下来,他快速的跑到楼下,找出修剪树枝的剪刀,又从储物室找到一个大口袋。
因为之前跟物业打过招呼,最近一段时间不需要巡查什么的,连打扫清洁的人都没有。
所以直到现在除了他,都没有人发现这里有个死人。
但难免会有意外。
陈柯匆匆跑到篱笆边,看了一眼王越伦,就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即便是作为医生,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也止不住恶心。
胃酸翻腾。
王越伦整个身体都被一根尖角篱笆贯穿,露出白色的尖角,篱笆上满是鲜红的血,当然,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暗了。
他的腿跟手已经被完全折断了。
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脖子也断了,无力的往后仰着,脸上表情苍白又恐惧。
最恐怖的是他的嘴巴。
大大的张开着,像是在喊救命,但陈柯觉得他并没有喊出声。
为什么。
呵。
整张嘴被蔷薇花的荆棘密密的缝了起来,然后,从中间长出一朵娇艳动人的红色蔷薇。
陈柯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敢再细看,拿起修枝用的大剪刀,迅速的把围绕着王越伦的蔷薇荆棘全部剪掉。
原以为剪掉了就能把他弄出来。
陈柯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王越伦整个身体都被粗壮的荆棘捆住,那些长长的尖锐的刺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身体里,根本动弹不得。
陈柯抿了抿唇,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又担心被发现,最后只得把王越伦连带着捆住他的荆棘一起塞进了袋子,搬进了别墅。
之后有把地面的血迹冲洗掉。
看了眼地面上残破掉落的蔷薇花瓣,他转身走进了别墅。
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想是,什么都结束了。
王越伦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
陈柯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对面,是装着王越伦尸体的麻布袋子,随意的倒在地上,王越伦的头从袋子里露出来,睁大眼睛看着他。
陈柯胃里又一阵痉挛,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毯子扔过去,盖住他的头。
看不见了,就要好很多。
陈柯皱着眉头沉思。
他竟然连王越伦什么时候死掉的都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
吃过饭的时候是七点,他从地下室出来差不多就十点了,很有可能是这个时候,但也不排除是在他入睡之后。
令人害怕的是,遭受那样的折磨,竟然没有听到王越伦的呼救声尖叫声。
一想到这,陈柯就忍不住害怕。
会想他会不会也这样莫名其妙无声无息的死去。
仿佛已经感觉到死神就在身后步步紧逼了。
陈柯猛然站起来,脸上还是害怕,但更多的是狠戾。
大步走过去,拽着装有王越伦的袋子就往地下室去了。
把王越伦从口袋里放到手术台上,陈柯正准备去拿工具,一抬手,就看到手上满是鲜血。
呃。
因为那一连番的动作,手早就被蔷薇的刺给扎伤了,流了很多血,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痛意,只看了一眼,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开始仔细查看王越伦的尸体。
手上戴着特殊材质很轻薄的白色手套,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
王越伦已经死了,就不需要顾及更多了。
陈柯直接拿手术刀开始解刨。
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些长在身体上的人脸是怎么回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拿剪刀小心翼翼的荆棘剪掉。
才发现,他所做的,只是个开始,呵,王越伦的腹腔被全部打开了,并没有露出里面的内脏血肉,完全堆满了细小的荆棘,那些荆棘并不是很粗壮,有的甚至很细,上面布满了刺,杂乱无章纵横交错的密布在王越伦的身体里,像是在织一匹不合格的布。
密密麻麻。
陈柯看得头都发晕。
手一度发抖。
太过害怕,嘴唇都咬出了血。
但还是要继续。
他强忍着害怕跟恶心,一点一点的把王越伦身体里的那些荆棘挑出来。
连细小的刺都不放过。
作为医生是很精益求精的,等他把所有的荆棘弄完,已经到了晚上。
地下室没有白天夜晚,陈柯是觉得饿了才看时间的。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他脱下手套,准备上去先把饭吃了再继续。
其实心里也有点惊讶。
他从早上发现王越伦死了,就一直忙到现在,一点东西没吃,一口水没喝,竟然没感觉到饿。
简直……
难道他好了。
忍不住掀开衣服,呃,肚子上那张脸还在,挂着诡异的微笑,鲜红的舌头一动一动的。
陈柯赶紧把衣服放下来。
匆匆吃了东西。
然而并没有觉得饱。
皱眉,难道是最近胃口又增大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
但时间不等人,又喝了一大盒牛奶,才意犹未尽的又去了地下室。
王越伦还安好的躺在手术台上,呵,已经死了,难道还会再动不成?
陈柯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刚才下来看到的时候,他竟然觉得王越伦好像鲜活了一点。
怎么可能。
尸体只会越来越僵硬丑陋的。
陈柯戴上一副崭新的手套,拿着手术刀,开始研究王越伦身上的那些人脸。
呵。
已经全部失去了生气,大概是因为寄生的主体已经死亡的缘故吧。
刨开腹腔,就连之前检查的深扎在他体内的那些触须都已经焉了。
陈柯小心翼翼的拿镊子翻查,把那深扎在内脏里的触须拔出来。
呵。
没想到最里面的居然还活着,还在挣扎,陈柯拿刀一把从中间切断,那触须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流出鲜红的血。
陈柯拿手指沾了沾,拿到鼻子嗅了下,竟然很新鲜,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他:……
虽然很诧异为什么会想到清香这个词,但难道说很可口?
陈柯吞了口唾沫。
有些难耐的掩过脸去,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尝一口。
但有时候欲望是很难抑制的。
特别是饥饿的时候。
陈柯最终还是没有理智战胜欲望,他,舔了一口,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满足的眯起眼睛,味道,真是出奇的鲜美呢。
在阳光正好的午后,院子里摆上一副烧烤架,把肉切的薄薄的,放上盐,味精,辣椒,孜然,刷一层透亮的清油,烤得刚刚好,一定很好吃。
陈柯幻想着,忍不住拿手术刀切下一小片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恩。
果然,原汁原味才是最美味的。
身体一直叫嚣着缺失的某种东西似乎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