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顾不上疲惫,施了一礼:“昨日与凌生相谈甚畅,便多饮了些酒,误了时辰,累夫人焦心,倒是为夫不是。”
“夫君无恙便好,快快进屋。”
周夫人见丈夫形容狼狈,连忙扶起,迎进屋中歇息。
这时才看到仆人背着的狼藉少年,吃了一惊:“这是作甚?”
周宁才把气喘匀,顿时记起。
先是着仆人把人背去厢房安置,又唤了人去请大夫,才与夫人解释前因后果。
而后稍做清洗,又歇了些时,用过膳食,正想去厢房探询那少年伤情,忽闻仆人来报。
“老爷,县尊夫人着人来请,唤老爷前去一见。”
“县尊夫人?”
周宁心下疑惑,只是略微猜测,倒并无龌龊。
他是县令幕宾,常往来县衙后堂,与县令家中亲眷多有熟识,县尊夫人徐氏,他也是常常得以拜见,时有因家中事召他相商,拿问主意。
当下也不敢怠慢,匆匆沐浴,换了干净衣裳,交待一番夫人好生照顾那少年,便往县衙去了。
来到县衙,随仆从行至一厅堂,堂中设有一神案,案上供着三清神像。
一年轻妇人在神像前拜了几拜,才起身回转。
周宁见怪不怪,徐氏平素笃信道家,时时参拜。
徐氏招呼周宁落座,才道:“今日休沐,尚要劳动周先生,实是不该,在此告罪了。”
周宁连忙起身:“夫人严重了,学生为县公门下宾客,此乃份所应当。”
徐氏点点头,笑道:“县公有先生相助,实是幸事。”
“夫人过誉了,不知夫人此番唤学生所为何事?”
“倒无甚大事。”
徐夫人直言道:“我听闻泰山有神女碧霞元君,甚是灵验,我早有朝拜之愿,只是不曾有暇。今日县公应知府大之邀,去了州府,怕是要多日不返。”
“我一人在家中,也无甚事,正好趁此时机圆了心愿,只是如此前去,未免心不诚。我知周先生才学过人,便想求先生挥洒墨宝,写一篇祷词,不知……”
周宁闻言,心下微叹。
一叹自己,读了这多年圣贤书,却沦落到这般田地,只能为人写些骄文丽词。
二也叹徐氏,这位夫人如今也年将三十,却仍未育有一子一女。这泰山娘娘相传于此甚是灵验,徐氏如此,也可想而知。
嘴上却已答道:“此事容易,自无不可,只是还请夫人容学生一日。”
徐夫人大喜:“自是应当,如此多谢先生。”
又说了几句话,周宁便告辞离去,回到家中思构祷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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