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记事本

栩冬华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后便怒气冲冲地回了书房。

临走前她还怨毒地瞪了柳晓溪一眼。

柳晓溪并未理会她。

洛鸣见向柳晓溪靠近一步,对方却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洛鸣见:“晓溪……”

小主,

柳晓溪深吸口气,似在给自己堆积足够的力量,她尽量保证自己的声音不带着哭腔,尽量保证自己说话的语气是平静的。

“洛鸣见我与你之间就到此为止了。”

“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结果吗?”

“如果我对你的爱,让你感觉到束缚感觉到沉重,我可以放你离开。”

“可你要清楚,一点,这些都不该成为你变心的理由。”

“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对我如此,我也并非是第一天成为你的妻子。”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我虽未提酒而来,但此刻的风雨雷电即为我心,即为你我之间最后的宴席。”

雷声滚滚,犹如天神的怒吼,在乌云密布的夜空中回荡。

闪电划破天际,将黑暗瞬间撕裂,照亮了柳晓溪决绝的面庞。

倾盆而下的雨水,犹如天泪般砸在地上。寒风阵阵大起,吹得洛鸣见和柳晓溪的衣服在风中摇摆。

留下这句话后柳晓溪转身离开,不带一点点的留恋。

他站在走廊上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她早已消失在他的视角,可他的视线依旧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洛鸣见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风雨肆虐,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是此刻他唯一感觉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心疼得厉害,似随时都能痛得他晕厥过去。

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敲击在空荡的走廊上回音萦绕。

“卡擦”一声,似琉璃摔碎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在这个瞬间摔得粉碎,再也无法修复。

不由地,他的脑海中响起有关于她的回忆。

他记得她笑颜如花的模样,记得她温柔的眼神和温暖的怀抱,记得她生气的样子,记得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但此刻,那些回忆却像利刃般刺入他的心扉,提醒着他,物是人非,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直到这一刻起,洛鸣见才发现,自己对她的爱会如此深刻,如此难以割舍。

半晌,他灰溜溜地走进书房,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地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向外面。

栩冬华见状,不紧不慢地道:“儿啊,你看看,她是怎么对你的。”

“你都还没有去她跟前说这些决绝的话,她倒好自己跑来说这些话了。”

“娘愣是一点都没有听出你错在哪里。”

“你这样子,娘见着是真的心疼。”栩冬华站起身走到洛鸣见的身旁,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

洛鸣见抱住栩冬华的手,哭着道:“娘,儿子现在身边就只有你了。”

“娘,你可不能离开我。”

栩冬华笑着道:“放心,谁都可能会离开你,但娘不会。”

“傻儿子,好了好了,别哭了,为了那样的女人不值得。”

“等你给你搞到了好的前程,大把大把的好女人你慢慢挑选,咱们以后也不用看她脸色行事。”

“你看她说这些绝情的话多果断啊。”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儿啊,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娘不想你难受。”

洛鸣见点了点头,他伸手擦拭着自己脸上的眼泪,转而眼神变得凶狠,变得带着强烈的恨意:“嗯,儿子知道了。”

“她不值得我为她难过。”

“说什么要陪着我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可如今却这样决绝地要离开。”

“她满口谎话,还把错怪我头上,我都被逼上了这样的境地,我都还不忍心对她说这些狠话。”

“她倒好,倒是字字句句都在戳我的心。”

“柳晓溪啊,柳晓溪……你真如我娘说的那样,你并没有我心里想的那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