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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秦刚迅速认可了赵驷的猜测,“东南水师的军费拨款很充足,无论是对天子,还是对政事堂,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一点‘物有所值’的印象。”
赵驷点点头道:“我明白,现在完成训练的人虽不多,但实际海战,要求的主力兵不会太多。那我可以调整一下手头的计划。通过训练考核的这八百多人还是水师的正兵,那些原本计划要淘汰到商船去的,可以留下来做为辅兵。正兵参加战斗,辅兵只需参与船只驾驶,这样便问题不大的。”
“这样也好,不过驷哥你也别担心。这次你可以再去流求那里调派一些战舰,来协助我们的参战。名义上算是我们向流求借兵,而借兵的费用,从最后的战利品里分出来就行了。”
“那自然是极好。现在,接下来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打哪里?”
“是啊,打哪里?”秦刚也是皱着眉头思考。
很快,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因为负责蕃民司的李纲带回来了两个海商。
“求巡使老爷为我们海商作主啊!”两人看见秦刚后,便纳头就拜。
“二位快快请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秦刚示意李纲将那两人拉起来。
“久闻巡使老爷一直关爱海商,这次又得朝廷旨意组建了东南海事院,这着实是我们大宋海商之福啊!而我们南洋海商也终于能够找到一个能为我们作主的父母官了啊!”
“巡使老爷,这几年,我们南洋的海商苦啊!”
秦刚让他俩先坐好,再让他们细细讲来。
原来,跑南洋的海商,这些年来,由于洋流、风向的因素,越来越倾向于在一个叫做“浡泥”的地方作中转停靠。由于这里气候好,港口条件便利,越来越多的宋商都会集中在这里休整,进而开始在这里进行一些转售交易,慢慢地在这里还发展出了整整一条住着宋商的街道。
而浡泥,不仅仅是这个国都城市的名称,也是这个国家的名字,在更早的中国史籍中,还会称其为婆利、佛泥或者中婆罗。
许多人把它当作是今天东南亚的文莱国,这其实是有偏差的。
因为只有浡泥城的范围,大致与今天的文莱相重合,但要是说到浡泥国,却是包括了在加里曼丹岛的绝大部分面积,早在唐代它就已经是“其地延袤数千里”的大国,一共占据了十四州的地方。
只是几十年前,在浡泥国的西边,崛起了一个叫作“室利佛逝”的国家,由于名字过于拗口,宋人则习惯称它为“三佛齐”。
三佛齐原本只在苏门答腊岛上,但由于他们率先建立了君主专制,又逐渐拥有了强大的水师军队,于是便开始逐渐吞并掉了周围的小岛,向北占据了马来半岛的南半部,向东开始在加里曼岛登陆,陆续占据了这座大岛上的西侧与北侧的土地。在他们入侵占领了浡泥城后,浡泥国王则像鸵鸟一样,往岛上的东部密林里一钻,反正还是可以当着他的逍遥国王,不管了。
也就是说,宋人海商习惯性地提到的浡泥城,已经不再受浡泥国王管辖,而是变成了三佛齐的所辖地盘。
关键是这三佛齐人,仗着自己的船多人多,把持了南洋一带的海贸航线。不仅向往来的宋商、大食商人收以重税,还在浡泥城这里派驻了统治官员。
开始的时候还好,就在一年多前,浡泥这里换来了一个叫做信诃苏拉的三佛齐总督,此公贪婪残暴,并且极度仇视宋人,他一到之后,就把对宋商的赋税增加了两倍。
不仅如此,他基本将宋人街里的财产当成了自己的钱库,只要一旦想起,就会前去随意索要。但凡有拒绝与反对的,就会派出士兵前去将其捉拿入狱,再随意捏造一个罪名,进而再没收掉全部的财产。
虽然说,这里的情况变得糟糕之后,许多普通宋商选择了离开,但是毕竟还是有一些大海商们,由于他们之前对于航线的投入极大,往往是投入了全家、甚至是整个家族的资产,而且许多海贸生意的周期极长,所以还是有不少海商,只能在恐慌中煎熬着、忍耐着,并希望随着时间的推迟,能够慢慢地熬出一点希望。
而且这些宋商是没法回国找大宋朝廷申诉的——他们是一群“被遗忘的人”。
因为,大宋规定,海商出海必须由所在地的官府出具凭证,约定好回来的时间并报到。但是大海茫茫,海路难测,能够如期回来的人少之又少。
而朝廷又鼓励有人对于逾期不归者举报,举报人可获得被举报人家产的一半。
所以,许多宋人一旦决定要从事海商,就会选择从原籍所在地销声匿迹,从而彻底规避自己万一有天会被熟悉自己的人去举报,从而便成为了大宋另一种性质的流民。
如今他们在异国他乡遇到了欺压,但是,又能去找哪里的官府为他们作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