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群人再次掉回了曾经的那宽敞下水道之内。水流潺潺,扑打在他们身上,空旷声音不绝于耳,仿佛他们存在于一个无尽循环的时空当中,永远无法逃离。
“哈……你们的对手是我……”
酒保大力喘息着,呼吸急促,汗水淋漓,落地之后,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是他能想到的,能给雅各布·巴斯恩拖延时间的唯一方式。
纷纷掉落的“羔羊”们环绕在他周围,他闭上眼,自认生命的终结,预期中的场面并未出现,并没有无数“羔羊”向着他扑来,抢夺他的生命。
只见那些“羔羊”开始攻击周围的管道墙壁,虽然没有“黑牙”的破坏力度强,但仅是一会儿,塌陷继续。
“羔羊”们的目标跟自己所设想的似乎不太一样,似乎他们的目标是摧毁下水道。
而摧毁下水道的后果就是,工业区会开始下凹,塌陷……
不,不能这样……
虽然这里并不是酒保的家,他并不是在下城区生长的人,但这里也留有了他很多美好的回忆。
他是个懦弱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逃避着,躲避着。
就连与五月相爱的时候,出了任何事,也都是五月出头。
他一直强调,五月是个鸡都不敢杀的单纯少女。但他心知肚明,只有这样说,才能显得自己是个男人,是个世俗意义上的男子汉。他不好意思告诉雅各布,每一次与邻居起了口角,都是五月出门解决。
五月……
五月……
酒保不得不承认,人生中最快乐的阶段,就是五月还活着的时候。
即便五月是魔鬼,那些快乐是真实的,他们会在工业区的小巷中奔跑,会踩着昨夜的积水在喧嚣的市场中买东西,会在大雨来临前,帮刚刚起了口角的邻居收衣服。
都是美好的回忆。
这就够了。
“我是个将死之人……”
下水道里充斥着钢铁碰撞的呻吟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寒意。钢铁造就的管壁早已布满划痕。漆黑的水面上漂浮着垃圾和浮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
酒保踉跄起身,启动最后的能力,喃喃自语道:
“五月啊,你曾经对我念过报纸上的一段诗……
“去光荣地受伤,
“去勇敢地治愈自己。
“我愿意这样期待我的生命,
“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愿意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
“殉于对人世的热爱之中。”
到这一刻,酒保发现,他并不是为了雅各布,也不是为五月,他是为了工业区的人开始了最后的努力。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突破所谓的第一阈值。
对于“重塑者”,突破第一阈值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可对于“羔羊”与“使徒”,突破第一阈值也就代表着生命走向了终点。
二者的区别仅在于,“羔羊”达到了第一阈值后会立刻陷入狂躁状态,而“使徒”会保持一阵子理智。
“迷离视线……释放完毕……”
他不擅长取名字,因此,这是他第一次给能力取了一个特定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