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了,十年难一遇的那种大。
但墙花里的人不会听到雨声,喧嚣、幽暗与酒精很好地掩盖了外面的一切。
无论风雨,无论寒冷,亦或不怀好意的人。
酒杯散乱摆放,木质吧台早就被酒精浸透,散发说不出的发酵味。
格里安站在克劳迪娅身边,抱着酒杯,无精打采却装作兴致勃勃地喝酒,摇骰子。
毫无意义的客套话说了快十分钟,他的精神也紧绷了十分钟。
他既要表达出“克劳迪娅很在乎黑牙”的意思,又要平衡好谎言与真实的关系。就像刚才,他只能说“克劳迪娅提过一次黑牙”,而不是许多次。
任何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克劳迪娅与黑牙之间的摩擦不会比传闻中弱化多少,甚至更烈。
基于此,若是说对黑牙说“克劳迪娅常常提起您”,那马屁就太过明显,甚至有些阴阳怪气。以传闻中黑牙的性子,一定会盘算着,找机会给自己点颜色看看。
哎……好困啊……
这茴香酒仿苦艾酒喝了跟没喝一样,不是说能提神吗。
不如苹果白兰地。
轰隆——
惊雷划破天空,白光冲向每位酒客的面庞,揭开黑牙毫不留情打量格里安的神态。
“豁,看来今晚的雨会很大。”黑牙说。
他给人虚伪且糟糕的感觉。有别于潜伏在丛林中的黑蛇,他更像是毁坏船只的藤壶。
“也许还会有冰雹,毕竟已经十月末了。”格里安说,“多亏咱们墙花的地理位置好,每次下大雨都不会被雨水倒灌。”
“除了位置好,下水道够宽敞也是重要的原因。里面都能跑马车呢。”
或许是前十分钟的说话太过公式化,格里安一时间没想明白黑牙想表达什么。
是在用下水道与马车做隐喻吗?
这一点,身经百战的克劳迪娅看得通透。
哪句意有所指,哪句平淡叙述,她听得真真切切。
“那确实,”她对黑牙微笑,“我记得这边的下水道还是科隆大教堂出资修的。地上部分我就不清楚了,但我估计,墙花这栋楼应该是找了设计师,要不然它怎么会如此别具一格。”
听到克劳迪娅的话,格里安脑中浮现出墙花的外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