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吃一个吧。”
“我还是忍一忍,晚饭时配上大米粥,吃起来会更带劲。这些杏子真好!又大又圆,香糯酸甜。”
“是爸爸踩在梯子上,在爷爷的指点下,专挑最好的摘了,带回来给你吃的。”
“如果妈妈没有食物中毒,我也能回去看爷爷,该多好啊!”
“下次休班时,我俩先回方家岭看爷爷。”
“这样最好!可是、可是……”
“是担心妈妈会不高兴?”
“对呀!”
“姐姐相信你会想出一个折中的好办法的。”
“杏子呀杏子,你最知道爷爷的智慧多多,赶快帮帮我吧。”
爷爷腌的鸭蛋一向不咸,煮熟后的蛋黄却总是油汪汪的,蛋白更是滑嫩爽口。凡是吃过的,都会念念不忘。其中的秘诀有两点:一是腌,二是煮。
方家岭村北有一条深沟。沟底常年清流潺潺,水中有小鱼,也有小虾。沟的慢坡处,有一段黏土层,是黄色的。
每年春天,爷爷都会选个晴暖的日子去那里,在沟的阳面挖些黏土,拍松拍散,运回家中,摊在太阳底下,慢慢翻晒,晒的差不多了,收起来再放一段时间。
等到一个晴朗无风的日子。爷爷大清早起来,手里握着一根头上带大疙瘩的枣木棍子,将黏土一块块敲碎敲细,过筛,继续晒着。
又是一个晴朗无风的日子,爷爷开始制作咸鸭蛋了。他将黏土放进一个干净无油的大瓦盆里,与新鲜干净的麦糠一起拌匀,倒入煮开放凉的花椒盐水,顺时针搅成粘稠适中的糊状,拿起一个洗净晾干的鸭蛋,放进去打个滚儿,捞出来,放入飘着淡淡清香的小米糠中,再打个滚儿,拿出来,放进细口粗肚的黑釉瓷坛里。
一个又一个,周而复始,几个坛子很快装满。
爷爷很仔细地封严每个坛子的坛口,将坛子置于阴凉通风处。
鸭蛋们裹着温软舒适的外衣,很是滋润地躺在气息柔和的窠臼里,忘记了一切烦恼。
一个多月后,蛋黄里的油在沉睡的羞涩中绵绵不绝地倾吐而出。
约摸着日子到了,方子圆也回家了,爷爷乐呵呵地开坛,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