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舟头看着他们,冷冰冰的目光扫过他们一排人时,江载月注意到她周围的弟子似乎都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

他们低着头,哪怕是平日最热情的方石投,都不敢与这位庄师叔的目光对视,仿佛面对的是什么极其穷凶极恶的恐怖猛兽。

江载月有些不解,她的目光下意识在这位庄师叔脸上停留。

96.

一个极其正常的,甚至比她自己都高上一点的精神健康值。

到底这位庄师叔身上有什么让人值得害怕的东西?

注意到了她的注视,这位庄师叔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江载月的错觉,她感觉这位庄师叔脸上的线条似乎温和了一点,像是想要对她扯出一点微笑。

但最终,他只是冷面道。

“上舟。”

一个个弟子像是不敢说话的鸡崽,仿佛早就达成共识般默默上船,然后挤在离庄长老最远的舟后的位置。

江载月有求于人,她想和庄长老拉近关系,大大方方地在一群人敬畏的目光中走近庄长老。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这位庄师叔似乎真的如同传闻中一般的沉默寡言,对她的问好也只是简单点头,目光一直停在远处,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江载月原本还想着让腕足触碰庄师叔,试探他到底是对这样的道肢习以为常,还是真的看不见她额头上的异样。

可在她的腕足继续靠近庄长老时,她陡然感觉到一种头皮发麻的,如同把自己的手靠近硫酸一般的危险感。

她不敢再试探下去,百般无聊下只能看向舟下。

然而当她看向舟下时,江载月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大片模糊如晕染开的水墨般的浓黑,笼罩着宗门内大部分的位置。

她越是用力看去,越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笼罩了一层模糊雾气。

江载月心头一凛,她陡然反应过来,宗规里有一条不得长久窥视外在之景的规定。她连忙闭上眼,安分地缩回了灵舟里,她的视野才逐渐恢复正常。

灵舟降落在一片矮小的平房围成的院落中,庄长老对院里早早等候的弟子道。

“告诉他们这里的规矩。”

“是。”

身材圆滚滚得如同一座小山,撑着绿袍弟子服格外紧绷,面色也格外红润的弟子,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容,他恭敬道,“是。”

而等庄长老走后,原本噤若寒蝉的弟子逐渐恢复以往的活跃,方石投格外惊喜地朝着绿衣弟子道。

“袁师兄!您如今是庄师叔的内门弟子了吗?”

而那位袁师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也笑眯眯地看向方石投。

“哪里哪里,只是得了师尊几分看重。石投,这么久没见,你也还是老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