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几次合练之中,法布里尼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部被路西恩?伊文斯命名为《欢乐颂》的d小调交响曲的魅力,因此情感充沛的他只要找到机会就要赞颂几句。
没能旁听合练的格瑞丝好奇地看向路西恩:“老师,这部交响曲真的有法布里尼先生说的那么美好吗?难道还能胜过《命运》?”
“虽然在不同的心情之下,对于不同的音乐会有不同的判别,但我认为它肯定是一部出色的作品。”路西恩像是在赞美着别人般温和笑道。
弗朗茨松了口气般接道:“其实我一直担心伊文斯先生您前面的那部e小调交响曲会被音乐家、评论家们抨击。虽然我个人非常喜欢这部作品,尤其是第二乐章开头的那段旋律,但它的结构实在太自由了,完全超过了目前的形式,很难得到一致的认同,不过有《欢乐颂》这部交响曲作为压轴,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他对《欢乐颂》也是推崇备至。
“音乐是抒发内心情感的,结构只是一种辅助,当它束缚到我们的灵感和创作时,就要勇敢地抛弃它,使用新的结构形式。”路西恩说着古典音乐到浪漫主义音乐的转变。
其实相比于浪漫主义后期的很多作品,德沃夏克e小调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目前被路西恩改名为《自新国度》)算是结构没那么自由,比较贴近古典的一部民俗风格交响曲了,毕竟德沃夏克本人深受古典乐派的影响。
听到路西恩的这句话,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反省自己过去创作中与结构有关的种种问题。
大提琴手托马斯附和着说道:“《自新国度》是一部非常非常动听的交响曲,即使被音乐家们批评,它也会被每一位懂得倾听音乐的人赞赏,时光会让它绽放出不逊色于其他杰出交响曲的光芒。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伊文斯先生您不固守结构、勇敢变革的风格,再加上最后那部打动我心灵的《欢乐颂》,我想先向伊文斯先生您表达我的敬意。”
他态度真挚、诚肯,相信这次音乐会将获得空前成功,每一部作品都能载入史册,从而让参与演奏的自己也得到更多的赞誉和金钱——经历维克托、路西恩在圣咏大厅的几次音乐会后,他们已经被誉为宫廷乐队之外最好的乐团了,虽然价格昂贵,但贵族们、大商人们还是趋之若鹜。
路西恩微笑起来:“谢谢你们的赞美、称颂,但一切都要等到音乐会结束才能有公论。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接着,路西恩又动情地补充道:“接下来的近四小时里,让我们忘记一切,为音乐而活!”
“如您所愿!”所有乐师、唱诗班成员全部大声说道。
路西恩整理了下领结,拿起指挥棒起身,但还未站直身体,整个人忽然虚弱无力地瘫软下去,同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伊文斯先生,您怎么了?”
“老师?老师?!”
……
紧张担忧的声音在后台杂乱地响起,路西恩喘了几口气,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只是一时有点不舒服,很快就能恢复。乐队的成员先出去准备。”
“伊文斯先生,您真的没事吗?”大提琴手托马斯这个粗豪的大胡子男人此时没有大大咧咧地带着乐队的人离开,而是再次小心确认。
路西恩从怀里拿出一瓶粉红色的药剂,仰头喝下,脸色渐渐从苍白转为红润:“托马斯,你看,我有药剂的。这点小病难不倒我,音乐会完全没有问题。”
见路西恩脸色恢复,说话顺畅且没有虚弱的感觉,托马斯才放心下来,招呼乐队成员去外面准备。
等到托马斯离开,法布里尼有点疑惑担忧地柔声问道:“伊文斯先生,您喝得好像不是单纯的治疗药剂。真正的治疗药剂不可能好得这么快,尤其是疾病上面。”他是教堂唱诗班的领唱,在这方面的见识比其他人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