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他,只有十九岁。他并不想上战场,他只想当个工人,或者像死去的父亲那样当个鞋匠也行。
他希望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希望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年轻人那样恋个爱,希望能为卧病在床的母亲尽些孝道,希望能让挨饿的妹妹每天都吃上饱饭。
然而,战争……让他别无选择。
十月的斯大林格勒,被称为“杀人炉灶”,伊戈尔在这炉灶中一直待到了会战结束。
作为一个并没有接受过太多军事训练就被拉上战场的新兵,这几乎可说是个奇迹……
第二年春天,伊戈尔因为负伤截肢而被迫退伍。
当他回到家时,母亲和妹妹都已故去,本就清贫的家里也已徒留四壁。
他才二十岁,就成了一个瘸腿的流浪汉。
就这样,七年时光匆匆逝去……这本该是人生中最好的七年时光,但对他来说,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直到某天……有一些穿军装的人来告诉他,他被政府选中,去接受一项免费的“治疗计划”。
而那时,已然病入膏肓的伊戈尔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并不是来接受什么治疗的,而是来充当实验品……
…………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光脚哥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那短暂的寂静,“房间里不会有埋伏的。”
“你怎么知道?”封不觉看着他,“你们应该是无法感知到彼此位置的吧?”
如果那些怪物可以互相感知,他们也不会担心自己被砍头后抛在某处无人发现了,所以这个推论肯定没错。
“因为我们不会待在某个地方一直不移动。”光脚哥回应道,“平静、等待……这些都令我们抓狂。”
“好吧。算是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封不觉说着,又冲伊戈尔使了个眼色。
已经站在那扇门前的伊戈尔伸手推了一把金属门板。
那金属轴转动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毛。
而那开启的门扉后,登时飘出了一股血腥味……
“唔”伊戈尔的嗅觉也变得很灵敏,所以站在这里让他感到颇为不适。
“这里……由我来吧。”这时,封不觉走上前来,抢在伊戈尔身前,率先走入了那个房间。
他会这么有把握,是因为他站在伊戈尔身后时已经确认,房间里的确是没怪的……
这个房间不算很大,占地三十平米左右;屋里的灯本就是开启的状态。照得屋内一目了然;与门口相对的那面墙边,纵摆着一个无法移动的水泥台,台面上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此刻,这水泥台看上去就像被反复使用过n次但从来没有清洗过的砧板一样,一层层深浅不一的血污覆盖在了其表面……其中还混杂着皮肉、内脏碎片、毛发、断骨、以及很多其他的难以分辨之物。
“解释一下,仪式的原理。”封不觉站在屋内环视一圈后,又拎起了光脚哥的头颅,直视其问道。
“我们可以在不让人流一滴血的情况下把人剖开。”光脚哥的回答,信息量颇大。“也可以让人在没有任何伤口的情况下把血流尽。”说着,他用视线瞥了眼水泥台的表面,“那些血污的下面,有个仪式用的法阵。是‘低语者’画的,只有‘他’懂得运用‘力量’的方法。”
“‘低语者’?”封不觉用试探的语气示意对方做出更详尽的解释。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我脑中有的只是‘低语者’这个称呼,就好像我知道怎么走路一样。”光脚哥接道。“他的外表看上去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似乎比我们知道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