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后方竟然还有个村子。
调查员的任务是带回所有可能有价值的资料,可能调查员也不知道这些资料意味着什么,霍文溪从他携带的东西里看到了一个看上去毫不相关的笔记本。
祝宁打开笔记本,还没看上面写着什么东西,扉页处夹着一张黑白照片。
这时代照片基本都是彩色的,除非是追求黑白滤镜,这种老式照片已经不多了。
照片边缘还有特别古老的锯齿形状,已经完全发黄。
祝宁只能去看照片的内容,这是一座庙,里面摆着一尊神像。
就是在荒村时看到的那尊,他的形态又改变了,表皮都是褶皱,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祝宁自从直视过地底的污染物,再看神像已经很难感受到冲击力。
精神力果然是可以锻炼的。
这个庙乍一眼看很正常,里面有神像,有供桌,有蒲团。
但再仔细一看,这个庙是倒着的,他的上下完全颠倒,因为有个人站在庙前,照片拍到这人的肩膀。
如果以这个人的角度来看,这个庙的底部建在天花板上,像是个倒吊着的装置。
祝宁看照片感觉匪夷所思,因为照片黑白的又模糊,导致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人倒着的,还是庙倒着的,看久了还有点眩晕。
祝宁:“这什么东西?
J为什么霍文溪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看笔记本?
霍文溪:“你看下里面的内容。”
祝宁只好先把照片放在一旁,开始阅读笔记。
开头第一句话,2007年,3月1日。
祝宁只读了第一句话就愣了,她看过很多人的日记,这是第一次不使用新历的。
这是旧世界的记载。
“我是陈启航,一名异常事件调查师,主要职责是调查异常现象,可以说是研究神秘学。”
祝宁问:“他跟你是同行?”
霍文溪:“算是吧。”
祝宁继续阅读笔记,陈启航写道:“起因是我收到了一封信,让我调查照片里的内容,这张照片太怪了,看久了脑子里会产生奇怪的声响,自从看到照片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做噩梦,我老梦到自己是站在庙前的那个人,于是我来到了这个地方,鬼隐村。”
“传说这里有神秘的超自然力量,有人在这儿会得到神的庇佑,当然这个村落也发生过恶性事件,曾经有人发疯,杀了自己全家九口人,当地人都说是受到了诅咒。”
2007年3月9日.
“我住进村里已经一周,村民都很善良,他们还给我送了晒干的白萝卜,还有自己种的蔬菜,我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融入村落了。”
2007年4月1日。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窗户面前,吓我一跳,还没看清那人是谁,他就跑了,我在这儿住越久,就越难受,我看镜子里的自己像是老了十岁。”
接下来陈启航记载了自己遇到的恐怖故事,比如,他家的筷子会突然全部断裂,拦腰折断,中间的裂口很整齐,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切断。
再比如,他从后院酸菜坛子里捞出一只新鲜的断手,根本找不到主人是谁。
祝宁猜测他可能遇到了污染。
2007年5月19日.
“鬼隐村有某种信仰,半夜的时候我会听到有人唱歌,那是祭祀的声音,他们仿佛在献祭。”
“我对宗教有些了解,据我所知,当地人最早信仰的应该是萨满。”
萨满?祝宁触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陈启航:“萨满教有个说法叫长青灵性,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万物有灵,一棵草一朵花都有灵性。”
祝宁竟然觉得这玩意儿还挺贴合?
赋予一只虫子生命不就是万物有灵吗?
祝宁继续看下去,陈启航说:“但他们好像信的不是这个,或者说他们曾经信过,后来抛弃了自己的神,给自己找了个新的神?”
笔记本上有个很大的问号,陈启航的笔迹变得潦草了,好像对自己的猜测非常不确定。
祝宁快速往后翻,略过了一些他的调查日记和发牢骚。
2007年9月7日。
陈启航:“半年了,他们越来越信任我了,今天他们终于带我去参加了祭祀。”
陈启航写下来的时候似乎很着急。
“他们把我领到那个庙门口,奇怪,我看到庙的时候,那个庙是正的,根本不是像照片那样倒着的。我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好像有人在看着我,我浑身都长满了鸡皮疙瘩,每一个鸡皮疙瘩里都长出一只人眼,后来是旁边的老刘推了我一把,让我低头,没有人敢抬头直视,他们都带着白色尖角帽,把自己的脸隐藏起来。”
“他们让我祈福,我不信神,虽然研究神秘学,但我是无神论者,那一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立场产生动摇,他们说那玩意儿可以带来永生,他们他们叫那个东西叫乌麦。”
乌麦?这什么东西?
祝宁继续往下翻,下一页是黑褐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干涸的痕迹,盖住了所有字迹。
她连着翻看好几页,后面几乎都粘住了,祝宁没带手套,徒手去碰的笔记本。
她的手在翻看的时候一直搭在纸张上,突然,她感觉自己指腹下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咚仿佛她触摸的不是笔记本,而是一颗心脏。
那触感是滚烫的,干涸的液体突然开始流动,仿佛要顺着她的手指爬到她身上。
祝宁快速收回手,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笔记本,再次触摸笔记本,这次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刚才都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