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就拿这巢车来说,帐上记载是三十八架,但实际只找到八架,其中六架已经腐朽,根本就无法使用,还有两架竟还是仁宗朝时代留下的,简直匪夷所思。”
张辰目光凌厉地看了一眼正副仓头,两人涨红了脸,显得急促不安,张辰又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还有很多,再比如云梯,仓库内应该有十三架,结果我一架都没有找到,攻城梯也一样,实际库存数量仅账簿记录的两成,各种攻城武器,样样都有问题,还有绳索、铰链等等,帐实差距巨大,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一名仓头上前战战兢兢道:“启禀张御史,实际库存和账簿确实是有些出入,但这不是现在才有的问题,几十年前就是这样了,卑职刚才把三十年前的老账翻出来,那时卑职还没有上任,问题就已经和现在一样了。”
“你不要想着推卸责任,我想知道为什么?”张辰瞪了他一眼问道。
“这里面原因很多,比如保管不善,实物已经彻底朽坏清理掉了,但帐上却没有处理。还有就是修缮时,三架旧梯子拼成一架新梯子,帐上也没有相应更改。
另外就是重复记录,同一批攻城武器,几座仓库都记账了,再有就是毁坏清单上报军器监,军器监却没有任何回应,这边又不敢擅自修改记录,所以上百年的各种问题积累下来,就成了今日这个样子。”
旁边郑任却不满道:“我看账簿上大部分攻城武器都是仁宗朝监造,难道最近朝廷正在叫喊北伐备战,结果你们却什么都没有制造吗?”
仓头叹了口气道:“两个月前兵部和军器监倒是来过几名官员,让我们把账簿上的各种军资数量汇总后交上去,然后他们就走了,再也没有下文。”
“他们没有下来实地查看?”
“没有!我出任仓头三十年,你们是第一批来实地盘查的朝官。”
张辰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朝廷变法开头不顺,财政仍然极为紧张,又引发河北民乱,备战资金自然严重不足,估计军器监官员看见这边攻城武器的库存数量很多,就没有安排新造了,把资金用去了别的方面。
“张御史,那我们该怎么办?”郑任在一旁问道。
“你们就按照实际盘点,有多少就是多少,最后一起汇总报上去,让军器监看着办!”
“张御史,那我们......”两名仓头战战兢兢问道。
张辰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这次我们监察只对事不对人,我们只是查清库存实际情况,你们怎么样与我们无关,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你们最好把所有缺失的原因都查清楚,找出证据来,否则转运使司下来追查责任,你们就很难交代了。”
张辰又对郑任和纪达道:“你们今晚就辛苦一点,把这座仓库彻底盘查清楚,明天一早我们就返回真定府城去。”
说完,张辰转身离开了仓库,只听纪达对士兵大喊道:“下面再清点一遍攻城槌,账簿记录十三件,看看实际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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