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孝直目前在翰林院为官,今年三十五岁,是曾公亮的宠妾所生,聪明练达,是曾公亮最器重的儿子之一,尤其现在长子背叛了自己,曾公亮也就更器重这个小儿子。
儿子这句话无头无尾,着实令曾公亮不解,他又问道:”钱晋有没有说什么事情让我协助?”
“他具体没有说,我估计他迟早会派人来找父亲,他只是先表个态。”
曾公亮点点头,儿子说得对,他又笑道:“你从中又能读出什么端倪?”
“虽然不知是何事,但孩儿感觉钱晋的手越伸越长了,他不是牢牢站在变法派一边么?为何突然与我们有往来?”
“你说的有点道理,但你看得还不够深。
你必须要明白一点,钱晋其实站队的不是变法派,而是站在官家那边,官家想变法,他便支持变法,官家什么时候改心意了,他钱晋必定也会随之转向。莫忘了,说到底他是奴婢,不是官员。所以钱晋这回把手伸到我们这里来,或许并非是坏事,他可是官家的心腹。”
其实钱晋此人貌忠实奸,他和副总管杜忠成的秉性可差多了,并非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奈杜忠成出自太后门下,否则官家不会重用钱晋去分杜忠成的权。”
“可近日官家不是赦免杜忠成的过失了么?还特意降旨准他返京重任大内副总管之职,钱晋的权柄到手不过两个月,又被分走了不少。不过照孩儿看来,官家还是不会轻易动杜忠成,虽然他是太后门下,但太后和官家到底是一家人哪!”
曾公亮微微笑了起来:“如果你真是这样想,那说明你还是太嫩了......提到此事,我倒不得不佩服杜忠成这回确实做得高明,明明犯下罪过,却以一道奏章躲过了祸事,怕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哪!我考一考你,杜忠成回京后,谁得益最大?”
“得益最大的人自然是太后,杜忠成可是她的臂膀。”
“所以官家必定会对杜忠成下手,最终便用钱晋来取代杜忠成。”
“取代?”
曾孝直不解问道:“刚才父亲不是说,官家用钱晋只是为了分权,现在怎么变成了取代?”
曾公亮淡淡一笑:“其实钱晋也好,杜忠成也好,他们都是用来对付我等文官,官家的内心自然是不希望宦官内部出现矛盾。但我们这位官家可是年富力强乾坤独断,在权力面前亲情几可忽略,杜忠成是太后之人,钱晋取代杜忠成便是迟早之事!
只是因为钱晋资历太浅,经验和能力都不足,所以官家才暂时没有让他直接取代杜忠成,顺便先用杜忠成当一当钱晋的磨刀石。所以我们一定要有前瞻眼光,这就是为什么,虽然钱晋站队变法派,但我心里其实还是愿意与钱晋往来的缘故。”
就在这时,门外有仆人禀报:“启禀相公,吏部的王员外郎遣人给老爷送了一张纸条,来人如今在府门外等着,说是还有口信!”
曾公亮呵呵笑了起来:“是王禄啊!他倒是有些日子不来了,五郎,你去把纸条接下来,再听听他有什么口信。”
曾孝直快步出去了,不多时匆匆走了回来:“父亲,是西军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