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自筹巨资赎回鲁国奴隶,被尊为儒商之祖,大唐开元二十七年,圣人下诏追封其为
“黎侯”,以彰其德。孟芦先前对党项羌人百般刁难,显然够不上
“儒商”的品德,拓跋朝光称他
“当世子贡”,显然有讽刺的意味,孟芦却佯做不知,叉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看阁下的服色,莫不是庆州来的?”党项人尚白,皆着白衣,但与西海党项人的污秽破烂不同,拓跋朝光的衣衫光鲜亮丽,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因此孟芦才能猜出他是内附的庆州党项羌人。
拓跋朝光道:“正是,在下拓跋朝光,静边军西平公拓跋守寂便是家父。”孟芦
“哦”了一声,道:“失敬,失敬……”但看他的表情却没什么
“失敬”的意思,庆州拓跋家虽然定着公爵的名号,但内附大唐的外族都是虚封,契丹李怀秀还封了个崇顺王呢。
孟芦与庆州并无商业往来,因此也不把拓跋朝光这个西平公世子放在眼里。
孟芦对拓跋朝光道:“拓跋郎此来孟余堂,所为何事啊?”拓跋朝光一笑道:“孟主事误会了,我此番来并非为了孟余堂,只是听说族兄在此,才来此处找他。”孟芦颇感意外地看着拓跋朝光,朝光继续道:“我听说西海党项有一大批好货没处去,只能贱卖,颇感意外,正要来给阿兄指一条明路。”孟芦冷笑道:“嘿,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不过孟某有言在先,长安的贵胄只会从我孟余堂买药材,就算你们把冰蚕送到长安,只怕也卖不出去。”拓跋朝光道:“孟主事误会啦……我们庆州静边军是军户,可不会做药材生意,更不敢抢御笔孟余堂的生意。”孟芦有点吃不准地上下打量着拓跋朝光,道:“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拓跋朝光道:“家父西平公听说西海冰蚕在长安勋贵中极受欢迎,但圣人竟然不知,不禁甚觉可惜,又听说今年冰蚕价贱,与白饶无异,便叫我来劝族兄拓跋乞梅,反正都是白送,不如送给圣人,西平公每年朝觐圣人时,尽是些猎获,今年便以冰蚕进贡……”说到此处,孟芦双手乱摇道:“哎……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拖把朝光一看,果然如独孤湘所料,不禁精神一振,佯作不解,道:“有何不可?”孟芦道:“这……这冰蚕怎能说是白饶的,我出价可不低啊……”拓跋乞梅身后一西海党项羌人啐道:“怎么不低?冰蚕极是难得,上等的冰蚕产自河曲群山之中,河曲如今为吐蕃人所得,西海边易得的冰蚕早就被吐蕃人挖去了,我党项羌人只能深入荒僻山中寻找,采挖冰蚕正是夏日,一来草深极难寻获,二来天气变化极烈,在高原上,雷雨可是要人命的!”原来河曲高原上疾风流云,气候变化极快,刚才还晴空万里,下一刻便突然阴云密布雷雨大作。
高原无树,荒山上的人极易遭雷击,而人在高原上稍有跑动便会心慌气短,无法像平原上一样长距离奔跑,往往低头细心翻找冰蚕时,忽然天暗,待发现雷雨将至时,再想跑就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