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间尤物赵玉墨!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知道自己沦落风尘,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且又不过是蒲柳之姿,所以并不敢有什么奢望,只恳求先生能把我当个使唤丫头,伺候在您身边,报答您的救命恩情也就心满意足了。”

赵玉墨一番话说的是真情流露,脸上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只要江浩然不答应,下一刻她的泪水就要滴落出来。

孟书娟因为慢了赵玉墨一拍,现在干脆沦为了看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玉墨展开“教科书式煽情”,一时间,她所有感谢的话语都堵在胸口,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也没有必要了。

有赵玉墨珠玉在前,她感觉今天就是自己讲出话来,也无法与之并论,就算不害臊的把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样的话说出来,照样也要黯然失色。

想到这里,她的俏脸瞬间胀的通红,一肚子委屈都只能放在心底:“好你个赵玉墨啊,你堂堂藏玉楼的头牌,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把自己的身段放的如此之低,你在我们面前的那股子高傲劲哪去了?

你如此低三下四、卖弄可怜,不就是想让这个男人保护你、甚至带着你逃出城去么?我呸,真是个下贱胚子,果然,那个地方的女人都是脏的,就连思想都是脏的。”

孟书娟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从青楼里走出来的女人,但她知道自己输了,第一个回合她就溃不成军,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阵啐骂:“不要脸!臭婊子!骚贱货!”

比起“五星娼妓”赵玉墨,孟书娟到底是青涩了,无论是哪个方面。

江浩然深深看了赵玉墨一眼,看着这个一颦一笑都能流露出一股别样风情的女子,也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尤物,但他心如铁石,并不为所动,即便只要他点点头,眼前这个女人就会心甘情愿的躺下来,任他施为。

江浩然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条件允许,我会将你们全部带出城去,一个都不会少,所以你不必这样。”

说完,他不待赵玉墨再说,目光扫向孟书娟:“我的刀呢?”

“啊?啊!”孟书娟正浮想联翩,陡然听到江浩然叫她,这才猛地惊醒过来:”都、都给您收拾起来了,也都擦拭干净了!”

“鬼子军官的东西呢?”

“也都给您收拾好了,包括您的包袱和武器,我们也根据您提供的位置找到了,一并给您收拾起来了。”

“很好。”江浩然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赵玉墨:“那些鬼子兵的东西,搜集的如何了?”

“按照您的吩咐,也都搜集齐全了。”

江浩然颔首:“做得不错,倒是难为你们了。”

“有什么难为的。”

孟书娟却在一边噘着小嘴,小声嘀咕道:“重活累活基本上都被那洋鬼子干去咯,最多也就干些搬搬捡捡的活计,有什么好难的。”

原来,那美国人约翰躲了一阵子后发现没动静了,以为鬼子走了,便偷偷跑下钟楼出来察看情况,结果发现教堂内到处都是鬼子的尸体,倒是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后来,当他从赵玉墨口中得知,这些日本兵都是被一个年轻的中国人杀死的后,差点没把他的下巴给惊掉下来,尤其在得知对方使用得还只是冷兵器时,更是满脸不可思议,但这也解了他为什么没有听到双方交战声的迷惑。

不过约翰这次虽然躲过了一劫,但处境却变得尴尬起来,鬼子来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要保护好女学生和窑姐们的。

可鬼子来了后,他却跑的比谁都快,虽说表面上他是带着几个女学生一起跑的,但归根结底,他并没有践行保护她们的承诺,因为面对鬼子,他没有站出来,而是选择了逃避。

所以,当他现身后,可是被窑姐们狠狠奚落了一番,女学生们就更不要说了,简直是在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因为入侵教堂的鬼子虽然都死绝了,但是她们当中不少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鬼子给糟蹋了。

在她们看来,如果这个洋鬼子能勇敢地站出来和鬼子斡旋一番,那么,她们真正的英雄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解救她们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姐妹被鬼子给糟蹋了呢?

没错,江浩然已经成为了这群女人心目中的大英雄,于危难之际从天而降,又是在教堂这种充满了宗教色彩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上帝派到人间拯救他忠实信徒的天使。

虽然除了女学生外,窑姐们是不信基督教这一套的,可这并不妨碍她们此时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约翰有种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冲动。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香饽饽了,自然也再享受不到那种众星捧月、独一无二的满足感了,现在女学生们敌视他,瑶姐们又看不起他,他继续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他现在离开又能去哪里呢?那些狗娘养的小日本杀人杀红眼了可不管你是不是美国人,他不就曾被一个日本兵追杀过么?就算真杀了你,也能用一句“战场上的失控之举”搪塞过去,难不成美利坚还能为了他一个流浪汉和日本开战?

同时他也有些不甘心,一想起赵玉墨那勾人夺魄的眼神和惹火妖娆的身姿,他就感觉自己的胸膛仿佛着火了一般,灼的他口干舌燥。

思来想去,离开对他而言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再说他手里也没有粮食了,自己带来的那半袋面粉以窑姐们的泼辣,他都不信自己还能带走。

“好吧,那就只能留下来了。”约翰安慰着自己。

不过约翰也清楚,自己这会虽然还没有成为过街老鼠,但距离这四个字也已经不远了,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他不确定一会那个男人回来后,会不会直接把他赶出去。

不管承不承认,此时此刻,这座教堂中主宰着众人命运的,反而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人,而是那个神秘的东方男人。

他已经成为了这座教堂的“主人”,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王”。

尽管谁都没有将这一点挑出来,但有些事情本就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不是么?

约翰看见女学生和窑姐们各司其职地忙碌着,不得不舔着脸继续向赵玉墨打听情况,他当然感受得出来这个女人眼神中对他的不屑和厌恶,以及言语中的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远,要知道对方之前可是对他万般热情,极尽挑逗的啊。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为什么,谁让他关键时刻怂了呢?虽然他一再安慰自己,他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进地窖就已经很仗义了,可他心里还是很难受,倍感煎熬。

令人庆幸的是,赵玉墨并没把事情做绝,而是对他进行了指点,让他按照那个男人的吩咐,搜集所有日本兵的武器弹药和物资,包括鬼子的军服。

约翰听了当即就拍胸脯表示,干这活他是专业的,别忘了,他可是入殓师啊,再说了,扒尸这种活怎么能让女孩子干呢?他应该主动为女士效劳才是。

然后他便巴巴地赶过去帮忙了,还真别说,约翰干起他的老本行手脚还真是利索,这次窑姐和女学生们倒是没再排斥他,明摆着,这活他不干就得她们来干。

说实在的,这要不是那个男人亲口吩咐的,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干的,她们什么时候和尸体打过交道啊?

“噫……老渗人了……”这些女人们无不这么想道。

这一次,撇开身份,她们的想法惊人的一致。

但不管怎么样,经过此事,约翰多少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至少女学生们看向他的目光不再那么敌视,窑姐们对他的冷嘲热讽好歹留了几分底线。

呃,虽然他也听不太懂,但至少从态度上,他能够感受的出来。

现在,只要再得到那个男人的认可,那便万事大吉了,不能否认的是,他同样需要对方的庇护。

在金陵,被杀红了眼的日本兵打死的外国人也不在少数,他那一身白皮虽然能让日本人忌惮,但还充当不了什么万能的护身符,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

……

孟书娟说的小声,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江浩然的耳朵?但他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以为意。

女学生和窑姐们的龃龉,江浩然当然是知道的,可他却一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相反还更乐见其成一些,真要让两帮人紧紧抱成一团,那他反倒不好管理了。

这些女人,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还是让她们互相撕逼,彼此监督好了,省得瞎折腾作死,这也是江浩然选出孟书娟和赵玉墨两人的另外一层用意。

“好了。”

江浩然看了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这意味着,留给他们的安全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朝仓真雄的失联很快就会为教堂吸引来大批鬼子,他必须趁着鬼子到来之前把所有人全部安顿好!

于是他拍了拍手道:“立刻通知下去,让大家迅速收拾东西集合,把能带上的都带上,尤其是吃的和喝的,我会将你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教堂现在十分危险,鬼子随时都会找到这里,另外,我的东西交给我就行。”

“好的!”

孟书娟和赵玉墨闻言心中一紧,立即前去着手安排了。

没过多久,教堂深处就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声,紧跟着,一群女人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出。

果然,鬼子的威慑力还是巨大的,尤其是对这些遭过一次难的女人而言,更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所以她们哪里还敢有丝毫耽搁和拖泥带水?风一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便大包小包的出现在江浩然面前,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却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好像惊到了对方,就会被无情抛弃一样。

至于约翰,他则紧张兮兮地躲在一群女人身后,为了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他还刻意躬下身子,生怕被江浩然发现。

他不敢赌,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岔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好在那个男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让偷偷观察江浩然的约翰不由松了口气。

其实这伙计根本就是自欺欺人,除非他隐身了,否则又怎么可能逃脱的了江浩然的视线呢?

不过江浩然并没有拆穿他,虽然约翰并没有像电影中一样挺身而出,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更别说,真正守土有责,有义务保护老百姓的应当是党国的军人才对。

可危难之际,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反倒是部分洋人,为了保护中国的战争难民,纷纷建立了安全区,提供庇护。

但保护老百姓,应该是中国军人要做的事啊,又关这些洋人什么事呢?

可人家不但做了,还做得义无反顾。

所以对于约翰,江浩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责难他,包括女学生和窑姐们,她们同样没有资格!

人家救你是情分,不救你是本分,你们凭什么口出恶言,冷嘲热讽呢?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斗米恩,升米仇,今天可能是约翰,明天可能就轮到他江浩然了,他怎么可能惯她们这个臭毛病?

言归正传。

这次撤离也许仓促了些,但所幸目的地近在咫尺,所以清点完人数后,没花费多少时间,众人就来到墓园,并在江浩然的带领下,来到了密道所在的那块墓地。

密道的入口因为没找到机关,所以洞开着,不过被草木灌丛遮蔽,就算靠近了也很难发现,因此,当江浩然扒开洞口,显露出密道时,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大家排好队,依次进入,尽量不要发出声响,要是被鬼子发现动静,你们所有人都要死!”江浩然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之中的肃穆还是让众人心头一紧。

于是她们更谨慎了,不要说交头接耳,就连走路都蹑手蹑脚的,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江浩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怕就好,害怕就会听话,听话他就省事,他可是知道,这个世上最麻烦的就是女人,最不好打交道的也是女人,如果用鬼子能吓住她们,从而为自己减少很多麻烦的话,他会乐此不疲的。

“先生,先生。”就在这时,赵玉墨找了过来,小声唤他道。

“什么事?”江浩然眉头一皱。

“是这样的,先生。”赵玉墨有些尴尬道:“姐妹们的行李箱有些大了,而入口又有些小了,东西根本下不去啊。”

听到原来是这点小事,而不是什么谁谁谁不见了这样的闹心事,江浩然脸色好看了许多:“不能带下去的东西就放在一边,你们人先进去,东西我自然有办法帮你们弄下去。”

“好的。”

得到答复,赵玉墨也不由松了口气,她当然比谁都清楚女人的麻烦,此时要是再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重新打包,那还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和口舌,尤其是她们还处于险境之中,容不得有半点儿戏。

本来她都已经抱着放弃这些行李的打算,毕竟东西没了虽然可惜,命没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没把她自认为的难题当回事,无形中更是为她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毕竟真要少了这些东西,绝对会为接下来的生活带来极大不便。

看着这个什么问题都难不倒的男人,赵玉墨心中的安全感愈加浓郁,一丝特别的情愫也是悄然升起。

不知想到了什么,赵玉墨俏颊顿时腾起两朵红晕,心中却是啐道:“好你个赵玉墨,难道你真是那些女学生口中的浪骚蹄子吗?

这已经是第几个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了?

早说了男人靠不住,自己吃的亏还不够多嚒?

虽然这个男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英雄,可这样的人物,又岂肯垂青自己这样一个残花败柳之身的女子,左右也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痴心妄想罢了。

表面上看,赵玉墨似乎极为矛盾,一边想着男人都靠不住,一边却又自怨自艾,生怕江浩然看不上她。

实际上只有她晓得,如今乱世,像这般英伟的男子,想要依附的女人恐怕不知凡几,即便真玉成了好事,以自己低贱的身份,即便不为奴为婢,顶了天也不过就是他的一房姨太太,哪是她栓得住的?到时免不了心中凄苦,郁郁寡欢。

但她更清楚,凄苦总比凄凉好,这样的英雄,只要成了他的女人,想来也不会让自己受什么委屈,自己还得使些手段,早日自荐枕席,免得错失良机,追悔莫及。

要知道,她的那些姐妹哪个不是人精,她要是因为待价而沽被人钻了空子、拔得头筹,那这一先一后,地位又是千差万别,作为藏玉楼五星花魁,她怎会又怎肯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心中有了定计,再看江浩然,她眼中的情意已经不再掩饰。

不过主动归主动,该有的矜持还是有的,她可不希望对方误以为她是什么妖艳贱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且不说赵玉墨心中九曲十八弯,就说江浩然见赵玉墨直勾勾的看着他,似神游天外,顿时不悦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啊?哦!没有没有!”赵玉墨顿时惊觉,道:“我现在就去通知她们!”

看着赵玉墨离去的背影,江浩然摇了摇头:“女人啊……”

有了解决办法,原本因为行李问题滞留在一边的窑姐们立即跟在女学生身后钻进了密道,要不是这些行李对她们确实重要,可能她们早就抛之不顾了吧,毕竟商女可能不知亡国恨,但不可能不知道身家性命和身外之物孰轻孰重。

由于采取女士优先原则,约翰被安排在了最后,终于,要轮到他进密道了,他不由激动万分,那个男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如愿躲过了一劫。

而就在他怀揣着紧张、激动乃至颤抖的复杂心情,小心翼翼地经过江浩然面前时,江浩然果然没有搭理他,这让约翰兴奋地几乎无以复加,哪怕平时他根本就不信仰上帝,这一刻,他也在心中不断地感谢起上帝来。

然而,就在他的身子刚探进密道不久,一个在他听起来仿佛像恶魔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慢着,你留下来吧。”

“What?为什么是我留下来?”

约翰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心中却是在怒吼:“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留下来,我明明都要进去了啊,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为什么啊!”

可约翰并不敢假装没听见,因为那个男人是用英语和他说的,再说了,就算他假装听不见,自己就真的能进去了吗?

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到江浩然面前,一边露出一个自认为诚恳的笑容,一边打着哈哈道:“尊贵的先生,是您叫在我吗?想不到您的英文说的竟是如此流利,还带着一股地道的英伦腔,真是让我太意外了。”

“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江浩然一脸意味深长。

“呃,您说笑了。”约翰扫了眼墓园里阴森森的墓碑,不由尴尬地笑道。

“不要紧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你。”江浩然并不打算卖关子,他把约翰叫住当然不是为了为难他,而是确实有事,“约翰,你在英格曼神父的房间可有什么发现?”

“吁……”

见江浩然只是找他有事而不是找他麻烦,约翰不由松了口气,至于江浩然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他并不奇怪,不管是女学生还是窑姐们,都清楚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