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现在才初八,各单位都还没开始复工,宋衍铭去公司的可能性不大。
就算他真劳模到过年都耗在办公室不休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应该得到消息,有人通知他赶回来了。
柏鸢思考了一下,离开宋家和围着看热闹的人群,沿着柏油马路走了五六分钟,来到了往东边儿的小广场。
现在这个时候,大院里走亲戚的走亲戚,旅游的旅游,看热闹的看热闹,小广场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又因为年头久,运动器材经过风吹日晒而有些褪色,透露出一种萧条荒凉的气息,颇有一种后室的寂寥与诡异。
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里,从犄角旮旯中传出两道此起彼伏的“唔”“唔”声。
柏鸢停下脚步,寻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辨别了一下方向。
还不等走到跟前,就看见两只雪白发亮、梳着放荡不羁斜刘海、正面对面站在一起干嚼空气的羊驼。
时不时从嘴里发出两道“唔”“唔”的声音。
鉴于这俩斜刘海有过朝人吐口水的先例,柏鸢特意从旁边绕了一大圈,来到他俩身后的绿化带。
才走了两步,就闻到了冰冷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烟草气息。
闻到这味道之后,柏鸢微微皱了下眉,尽管稍作犹豫,可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绕过叶子已经掉光,只剩干枯竖叉的球状篱笆丛后,柏鸢终于看见了宋衍铭的身影。
此时此刻,近乎成年的十七八岁少年,正蹲在绿化带的花池子沿上。
或许是因为出来得急,身上没穿保暖的羽绒服,只套着一件还算暖和的羊绒毛衣。
宋衍铭低着头,表情晦暗不明,大半张脸都投下的阴影所笼罩,更使得旁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想法。
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燃到只剩半截的香烟,看不见橘红色的火光,只有一小缕竖直的烟云徐徐升空。
少年就这么蹲在花池子上虚度时光,几秒之后,先掸了下烟灰,而后缓慢抬起拾着香烟的左手凑到嘴边。
从手心遮挡的位置来看,应该是把另一端含进了口中,就这么停顿了十几秒。
但烟蒂点燃的那边却迟迟没有因吸吮而亮起的橘红色火光。
十几秒之后,重又把手放了下来,两根手指依旧虚虚地夹着香烟,任凭香烟燃烧、烟灰积聚、向着指节所在的地方逼近。
——就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
看着眼前的画面,柏鸢眸光微动的同时,脑子里飘过这么一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