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让阿枳生高烧。”慕红缨打来了水,拧干帕子被晏骜川接了过去。
“我来吧。”
晏骜川捏着帕子,探手到宋枳软的额头,的确是滚烫的,还覆着了许多小汗珠。
女子双目紧闭,睫翼乖乖地耷拉在眼皮上,鼻尖和脸颊酡红一片,兴许是难受,才会紧咬着下唇,眼尾沁出了泪珠子。
他视线落在宋枳软脸上,一颗心好像揪起来了一般,用帕子擦拭她的脸,指腹轻轻拨开被她咬住的下唇。
“是我不好。”
晏珺瞧弟弟蹲在床头,分明自己脸色煞白,瞧见榻上人时,眼神里的心疼却如无穷无尽一般。
“我不该带她去查案子,那么危险,我却没有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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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珺蹙眉,抬手按在晏骜川的肩膀上,“不是你的错,
你带够了足够的人手,只是对方穷凶极恶,所以才让你们措手不及。”
慕红缨知道晏珺心疼弟弟,深吸一口气,也安慰道:“是啊,
若不是你提前给我们写信,我们也不会赶过来,
好在你通知得及时,不然又得平白无辜丧失了许多性命。”
晏骜川来了庐州后,听柏竹说起是受关大将军和枢密院副使的嘱托,就知道自己兄长有关注冥婚的案子了。
这才将心中疑点包括案子的进度都写信寄给晏珺。
晏珺近来升迁至枢密院副使,近来枢密院得到风声,南蛮有北上迹象,临安府作为军事要地,对大晋来说至关重要。
名义上,司马帝让晏珺来检查边防粮草军马,实际则要查探周遭小国的意图。
正好赶路到了舒州,就知悉了冥婚案,晏珺先前在应天府当过父母官,经手的案子无数,察觉出这案子的不对劲。
同关赤取得联系后,让晏骜川等人到了庐州。
昨夜行动之前,晏骜川存了心思,又给晏珺写了封信,交代清楚地址后,才送南许到了郊外。
晏珺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这才救下了人。
“阿枳高烧需要人守着。”慕红缨出声。
晏骜川没有犹豫,“我守着。”
晏珺其实更希望晏骜川能去休息,他虽然底子从小就比较好,但大夫方才也叮嘱过要好生休息,毕竟身上都是伤。
大家险些被活埋,晏骜川亦是这般。
只是晏珺清楚,他这个弟弟,打定了主意就不轻易改变的。
只好出去让人将隔壁屋的贵妃榻搬进宋枳软的屋子。
天色昏暗下来,又过了两个时辰,宋枳软还是没有醒来,不过身上高热有了消退的征兆,出了一身大汗。
慕红缨正好端着药进来,就瞧见晏骜川手在半空中停滞着,像是想替宋枳软更衣,却又不好意思伸手。
“我来吧,你兄长让人准备了饭菜,就在隔壁,你先去吃。”
慕红缨将药放在一旁,催促晏骜川去用饭。
晏骜川抬眉,方才陪在宋枳软床边休息了一阵,精神头也好多了,“你这派头整得同我嫂子似的。”
慕红缨入屋的脚步顿了下,瞥了眼被夜风吹得砰砰响的小窗,走过去关上。
“外头风大,穿多些出去,等会儿受冻了你兄长又该心疼。”
晏骜川起身的动作迟缓,回过身去,对上慕红缨平淡如水的面庞。
“怎么了?”
女子从柜子里取出干净里衣,打算给宋枳软换上,瞧晏骜川停留在原地,随意问了句。
晏骜川对眼前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怎么,竟然扯起唇,分不清是哂笑还是别的意味。
“……我知道了。”
隔壁屋,晏珺刚让人去给南许和柏兰还有姓陶的那对兄弟送饭去,只听门帘被人捞开,自家弟弟面色苍白着进了屋。
“等会儿吃完饭,将药喝了去睡,你有心守着阿枳,我不是插手,
但方才也买了几个侍女回来,入了夜,她们会轮番进屋看阿枳的情况,
你不必时时刻刻盯着,该歇息的时候要歇息。”晏珺舀汤递到少年跟前。
“兄长何时也跟老媪似了。”
晏骜川抿唇说笑。
晏珺弹了下少年额角,“你是不当人兄长,待你何时生儿育女了,也知道我的感受了。”
长兄如父。
长兄如父。
晏璟虽然同晏珺只有一岁之差,但是个心思马虎的,性子也像个男孩儿。
晏珺更像曲夫人,心思细腻,又肩负长子长兄的责任,对待弟妹更应该上心。
这一房里,晏骜川没有自己亲生弟妹,是被晏珺和晏璟疼大的。
“比我大了那么几岁,就想当我爹了,胃口真大。”
晏骜川摸着额头嘟囔。
晏珺许久不见弟弟了,先前听晏璟在他面前哭,说人瘦得不像样。
如今看来,瘦虽然是瘦了,但精气神却比往日要沉稳精炼多了。
男人终归是要历经磨难,才得以成长。
“听说你安抚了周遭小国同大晋的关系,官家提拔你进枢密院了。”晏骜川边吃边问。
晏珺没动筷子,看着对方狼吞虎咽,又给弟弟倒了杯茶。
“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为朝廷、为大晋办事。”
晏骜川闻言笑出了声:“还没当上正使,就同我打上官腔了。”
晏珺牵唇,“我多往上走一步,晏家和你也能稳当一分。”
“……”
晏骜川搁置下筷子,正色道:“兄长,我会和你一起挑起担子。”
晏珺摸了下弟弟的脑袋,“知道你懂事,我且会在这边待一阵子,
到了军营里头,你也得稳妥行事,咱们之间的关系,我不会对外说,
这是关将军同我嘱咐过的,我也觉得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