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说话,但这的确是整夜以来,伶人最大幅度的动作了。
“公子?你是说,他是男人?”晏骜川走了过来。
宋枳软点头,“是。”
“你怎么发现的?”晏骜川端详着那伶人,实在没看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宋枳软道:“看出来不难,昨日给你梳妆打扮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晏骜川一愣,没明白女子的意思,“什么?”
“女子的喉结,可没有这么大。”
宋枳软眼神示意,晏骜川顺着看了过去,这才发觉伶人的喉结确实是与正常男人无异。
反观宋枳软,则是看不太出来。
“原来是帮我上妆的时候看出来的,你当时怎么不跟我们说,也不担心宣郎看出来。”晏骜川道。
“说了也没用,这个靠上妆又掩盖不了,不告诉你们,兴许你们还能自然些。
到了最后,宣郎不也不知道你们是儿郎。”宋枳软耸了耸肩膀。
晏骜川重新抬起眼来,看向那伶人,对方神色恹恹的,似乎并没兴趣听他们说话。
“既然都是男人,那又何必藏藏掖掖,
拿出些男人的气魄,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不就得了,
就算是在这儿耗着,也毫无用处。”
晏骜川背着手,话音落下后,伶人也并未看他一眼。
“既然你不说,那我能不能猜猜?”
宋枳软打量着伶人的表情,见对方仍是没有开口,于是清声说:“两年前,
柳娘是戏楼里的名角儿,名声大噪,吸引了穷书生宣郎的注意,
宣郎对柳娘大肆追求,为了讨柳娘的欢心,写诗作赋,在他的坚持不懈下,
柳娘终于被他所打动,深深地爱上了他,
只是这宣郎并非是真心实意地爱重柳娘,而是看重她身后的权势利益,
宣郎给很多人都抛过橄榄枝,只有柳娘接了下来,并且深为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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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娘早看出了宣郎为人品行不端,多次警告,柳娘却深陷情爱,无法自拔,
叶娘负气离开,柳娘选择了宣郎,本来以为能够恩爱长久,
却不知好景不长,临安府首富之子黄勇对她也倾心,
黄勇开始时常去戏楼内给柳娘捧场,甚至将人请到家里来唱戏,
想来柳娘不会放心,也将此事同宣郎说了,但宣郎看重黄家的权势,
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或者,宣郎比任何人都还要希望柳娘能嫁去黄家。
二姑娘黄散依,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就这样认识了柳娘,也结识了宣郎。
为了娶到柳娘,黄勇不惜在父母面前撒谎,哄骗父母亲,说柳娘与他是两情相悦,
可事实并非如此,柳娘根本就不爱黄勇,更不愿意嫁给黄勇,
可黄勇买通了戏楼,逼迫柳娘嫁去黄家,正逢此时,黄散依同宣郎也勾搭上了,
两人的奸情被柳娘发现,而黄勇又闹着要娶柳娘,黄家老爷夫妇爱重自己的儿子,所以答应了这婚事,
黄家夫人为了告诫柳娘,特意在大婚前夕将人请了过去,耳提面命,
后来在那一夜,黄散依趁机将乔风意勒死在戏楼,还约了宣郎前来,
威胁宣郎将柳娘的尸体挂在悬梁之上,伪造成柳娘是因为被黄夫人羞辱,
而导致的负气自缢的假象,可事实却是柳娘被人联手杀害。”
宋枳软的声音很轻,但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叫人没有办法不聚精会神听下去。
“柳娘死的冤枉,自然也会有人为她鸣不平。”
宋枳软说着,一步步靠近伶人,审视着对方,“你是从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身后的晏骜川听到这一句话时,神色顿时沉凝下来,走到了宋枳软的身侧。
“从一开始,我去秦桑买铺子,你应该就知道我了吧?”
“还是说,连王四也是被你收买?”
宋枳软一字一顿:“你在戏楼里装神弄鬼,那一夜,也就是为了引我上钩,
发现戏楼里黄散依的尸体,将整桩案子都牵扯出来。
你,就是杀害黄散依的真凶。
说吧,你究竟是柳娘的谁?”
话音落下之际,面前的伶人唇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真的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