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说着,双手轻轻撑开唐吉的身体,正了正衣服。熇嫣觉得胸前一片冰凉,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服几乎湿透了,胸部的轮廓开始鲜明通透起来。
花熇嫣心想:唐吉咋流了这么多眼泪。唉,把我的胸都湿透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算了,顾不上了,我先看看小宝去,万一有救呢!他们愿意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花熇嫣特意挺起胸膛,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走进了里屋。
智云、吕四喜等人,没有敢拦阻她的。因为他们搞不清楚,这位美女究竟和唐吉是什么关系。从唐吉对她的倚重来看,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扑到二十多岁的姑娘怀里哭泣——要么两人有亲情关系;要么这美女有特殊的手段。
智云、吕四喜、倪长赞,还要一群高僧大德,跟着花熇嫣走进里屋,把唐吉给挡在客厅里。他们都想看看,这位美女究竟如何吊唁那个死去的孩子,从而确定唐花两人的关系。
吃瓜看热闹,是人的本性,无论穿白大褂或穿黄袈裟,都很难免俗。大家挤在屋里门边,院子里有人趴在窗户上,掂着脚尖儿,跷着脖子,向里面看。
小宝静静地躺在屏风床上。正如晓珊所说,他的脸上盖着白纱,白纱一动不动。小宝的手里揽着一颗释迦果,身上没有盖毯子,两只小脚没穿袜子,裸露在外面。
花熇嫣走到床边,声音很轻,好像怕吵醒了唐宝:“小宝,我是姐姐。”
虽然两人只见过一面,虽然两者还不怎么熟悉,但毕竟花熇嫣在飞机上照顾过小宝,两人也是同患难过。好好的一个孩子,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冷冰冰地躺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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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景伤情,花熇嫣心情一激动,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小宝啊,姐姐来晚了,姐姐早点来,或许你还有救!”花熇嫣很自责。她想起来,晓珊曾经让她进来看看的,而自己当时说“师不顺路,医不叩门”。都是自己愚笨,盲目坚守所谓的古训。
恪守古训,与救人一命,相比较起来,当然是救人一命更重要。
花熇嫣自负眼力很高,能见别人看不到的情形。去香积堂吃饭,晓珊鼓动她进院子,给孩子看病时,她悄悄地看了一眼云闲精舍,并没有发现有死气笼罩。
没有死气罩顶,按道理说,不应该死人的。
花熇嫣心说:唉!这世上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多了。小宝不该死,却被误诊治死,这要到哪里才能讨还公道啊!或许,或许是我错了,我当时看错了气,把死气看成了病气。
唐吉挤了过来,他这会儿眼泪流干了。他指着小宝:“熇嫣,你最后看一眼小宝吧,明早就要装殓了。”
花熇嫣默默的点头,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夹起来白纱帕的一角,慢慢揭开面纱,露出了小宝的脸。
出乎花熇嫣意料的是,小宝的脸色苍白如雪,竟不似那些高烧致死的病人脸色。花熇嫣抬头看看上面的灯光,她想可能是灯光的缘故,显得小宝脸色格外白。
花熇嫣对智云说:“方丈,这里的灯光能调吗?”
“执事,把灯光调一调!”智云很配合,尽管他不知道花熇嫣想干什么。他反感晓珊,但对熇嫣很感兴趣,特别想知道这位美女能干些什么!
过来一名执事僧,双掌合十,恭敬地问:“方丈,调成什么色调的?”
“问她,问这位熇嫣女士。”
“调成暗黄色,好,就这个颜色。”光线稳定后,花熇嫣凝神看看小宝的脸色。这时小宝的脸上有了点滋润的意思,花熇嫣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麻烦大师,把灯光关了,所有的人,保持安静!”
这位执事僧,大概第一次被人当众称为大师,他激动的手有些颤抖,连续按了三次开关。这等于是,关了灯,紧接着又开了,一停,然后又关了。
执事僧的操作,彷佛儿戏,惹怒了智云方丈。他两眼喷火,瞪向执事僧。幸亏,此时屋里一片黑暗,执事僧看不到他老板的眼睛,否则他会被吓得,连佛号也不会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