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道:「不瞒你说,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在妯里中,是最有能耐最聪明的那一个,终究是我太轻狂了,人家不过是不显山不露水,心里都有算计着呢。因此我才怕辜负额娘的心意,额娘那么提点我信任我,我却开始不如人了。」
「故意让三福晋认为你对额娘心存怨怼,是不是怕咱们有了儿子,在别人眼里成了能争能抢的筹码。」
「是……」毓溪不禁脸红,「你和额娘都知道了吗?」
胤禛笑道:「明摆着的事,横竖我和额娘都是这么想的,三福晋要是真的信,那我也佩服她,是真有些蠢。」
毓溪更难为情了:「你看,到头来,我就这点子本事。」
胤禛说:「额娘并不怪你,也没说你的做不好,但她有她的顾虑,譬如三福晋能信,外人兴许也会信,毕竟假话说多了总会扰人心,额娘担心将来十三十四的媳妇也跟着信,就不敢与你亲近。」
「可三福晋已经把话散出去了……」
「那就等出了月子,多进宫与额娘往来亲近,外人眼见为实,就会觉得,是三福晋故意败坏你,事情也就过去了。」
毓溪却有些为难,垂眸轻声道:「要等几个月,弘晖太小了,不能抱出门,而我更放不下他,若是我自己进宫,心里记挂着儿子,来去匆匆的,又成了闲话。」
胤禛无奈地说:「怎么生了个儿子,成了急性子,为何所有的事都要立竿见影,莫
说几个月,一年半年都不迟,你只管安心在家养身子、养孩子,往远了说,胤祥和胤禵娶媳妇,得多少年后,就让三福晋那些闲话再传一阵,能耽误什么?」
「我总觉着生了孩子后,浑身有脱胎换骨的难受,时而兴奋、时而忧愁,脑袋也不好使了,性子似乎是急躁了好些。」毓溪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睛,「我高兴的时候,能守着儿子傻笑半天,不高兴的时候,看着儿子我也能掉眼泪,可他们不让我哭。」
「横竖在家里,没人看得见,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胤禛说,「这会儿你若想哭,为夫的肩膀借你一用?」
毓溪愣了一瞬后,忽然就撑不住了,哪怕眼下并没有值得她大哭一场的事,可她觉着这眼泪,像是已经存了千年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