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愣了一会儿,就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怪不得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小书生,胆敢留在破庙里。
自己还一直担心此二人的安危,怕夏侯来赌斗之时会伤到这二人,没想到……
“‘前辈高人’小生可当不起,兄台如果不介意,还是叫我一声‘小兄弟’听起来更顺当一些。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兄台就是大名鼎鼎的燕赤霞吧?”
“哦,小兄弟也知道某家的名号?不错,在下正是燕赤霞!”
对于李治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当面叫出自己的名字,燕赤霞还是有些感到意外。
不过,他已经判断出对方的境界要在自己之上,连一旁的随从都是“武道通神”的存在,而且又都是如此的年轻。
看来此子定然不是一般人啊,“李九”,这个恐怕也不是真名吧?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与燕赤霞这边的坦诚相待相比,另一旁的夏侯剑客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痴痴地盯着自己那把已经还鞘的“天魔剑”,口中喃喃自语。
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被李治方才的出手给彻底惊到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还是刚刚被自己“嘲讽”过的少年,自己愣是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就轻描淡写地把他和燕赤霞给分开了?
而自己的“天魔剑”,却也不受控制的,飞回了自己的剑鞘中。
“你是什么人?方才是你出的手?”
虽然,夏侯剑客明明知道,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动的手,却又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阁下就是夏侯兄吧?您跟燕兄的恩怨,在下也大体能猜得一二,无非是想争一个‘天下第一剑’而已。”
“就为了这个虚名,竟然要纠缠七年时间之久,方才还要以死相搏吗?”
“刚刚正是在下出的手,不才也学过几天庄稼把式,在境界上恐怕也高了二位那么一点点,即便如此,在下这点儿道行依然是不入流的。”
场地中央的李治娓娓道来,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让两旁的燕赤霞和夏侯剑客面红耳赤。
自己二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轻松击败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自称是“不入流”的?
他如果是“不入流”,那么自己二人又算是什么?
还好意思在江湖上叫字号,居然还舔着脸去争什么“天下第一剑”?
至少夏侯剑客是面红耳赤的,燕赤霞嘛,却看得不是很明显,毕竟满脸的络腮胡子,还是能够起到一定遮羞作用的。
“那个……小兄弟,今日咱们先是喝酒,又是打架,也算是相识了一场,可不可赏个真名下来?”
“不服高人有罪啊,看来燕某今后要勤加修行才是,要不然这点儿微末道行实在是拿不出手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燕赤霞打破了僵局,他本身就是一个豁达之人,不就不是那么看重比试的结果。
方才的一瞬间,他和夏侯剑客同时败在李治的一招之下,那是完全碾压的节奏,让他丝毫生不出半点侥幸的心态。
“九公子……”
听到燕赤霞这样问,站在后边的秦怀玉急忙出声道,他是想阻止李治自报家门。
毕竟人心隔肚皮,跟这二人都是萍水相逢,岂能轻易暴露晋王殿下的身份?
“哈哈,怀玉兄,你又多虑了。燕兄,夏侯兄,在下姓李没错,在家中也是排行老九,你们叫我一声李九也没什么不妥。”
“说起出身,也许稍稍有些特殊,家父如今正高坐在长安城内,在下也有个小小的封号,乃是大唐晋王,名字唤作李治。”
燕赤霞的为人,李治完全能够信得过,至于夏侯剑客嘛,他原来悲惨的结局还是让李治有些唏嘘。
既然让自己碰到了,他就想着能出手干预一把,方才如果不是李治及时出手,也许这二人真就两败俱伤了。
“什么?你就是河南道,万家生佛的晋王李治?”
李治这一报名,燕赤霞也是大吃了一惊。
首先惊叹的,倒不是他有一个皇帝老爹,走南闯北的燕赤霞过去这段时间,恰巧也曾在河南道行走过,有一说一,李治的名声太响亮了。
没想到,今夜在这个破庙里相遇了,不仅跟自己喝了半夜的酒,而且居然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燕赤霞惊叹不已,夏侯剑客也有些动容。
夏侯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又练了那样的功法,骨子里却也算是一个宅心仁厚之人,至少对华夏的百姓是如此的。
“哎,虚名而已,万家生佛可当不得,那是魏征大人亲力亲为,房玄龄大人运筹帷幄,我只是挂个名,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万家生佛”?那是多高的赞誉啊,李治可不敢硬接,会折寿的。
“原来是晋王殿下当面,夏侯有礼了——”
一身白衣的夏侯剑客,居然难得的冲着李治行了一礼。
他也曾走访过河南道几处遭灾的地方,亲眼见到过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要么冻饿而死,要么家破人亡。
夏侯就算是剑术再高,能救得三人五人,他能救得千人万人吗?
正是眼前这个十几岁的晋王殿下,亲自出了长安城,为河南道的灾民带去了无数的粮食。
更是大发善心,将很多无家可归的难民,集聚在洛阳一带,大建村舍、活人无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