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宽察觉到了这种情绪,遂开口岔开其思绪:
“在枢密院可适应?连正卿可曾为难于你?”
李独霜连忙将自己的谋划以及结果和盘托出,请求老师指点。杨宽听后首先对于李独霜一来就主动打开了局面表示赞赏,但也指出了这个计划的问题所在,那就是枢密副使常焯要做什么决定是很难预测的。
李独霜不以为然,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因为当时弊端和道理都摆在了明面上,只要是一位正常的官员就必定会顺势而为。
杨宽看着锋芒毕露的李独霜,不怒反喜,只要有这股锐气在,李独霜还能走得更远。不过,自己须得将一些关窍说透,免得李独霜将来栽一个大跟头。
杨宽让老仆上了两碗老茶,一边喝一边将一段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说了出来。
“常焯,颖州人士,壬辰年进士三甲出身,历任知县、通判、司户参军、提刑副使、转运使、安抚使,乃至如今位列宰执之一的枢密副使。其人担任万县知县时,我为菱州知州,正是其顶头上司,是以知晓一件秘事。当年他上任之初锐意进取,清理县里的一桩积案时发现其与朝廷一位重臣有牵连,该重臣也颇为敏锐,派出亲信找到他,表示只要他轻轻揭过,作为回报,重臣会保证他日后的晋升,你猜他怎么做的?”
“断然拒绝?或是欣然接纳?”李独霜猜测道。
“都不是,他直接派人将其亲信捉拿下狱并严刑拷问,将拷问出的证言与手里的证据一起联络御史台的同年,直接捅到了官家那里,将一桩财产侵占案诬告为谋逆大案,逼得官家下令严查,最终被有心人借机掀起了一次政争,使得一大批官员被追毁出身文字,薅夺了官身。其影响之深,范围之广,是近百年来之最。作为政争核心的常焯,却得以青云直上,以不惑之年荣登宰执之位。”
杨宽说罢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汤,感叹道:“若非当时跟着他的主簿乃是我的门生,我也无从知晓此段秘闻。至今很多人都以为常焯刚正不阿,不畏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