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近来可安好?”
一位位到场的天人高手,彼此之间互相寒暄。
作为世间仅有的天人存在,他们彼此之间自然皆是相识的,虽然其中也有人互有矛盾,但很少有生死大仇,且大部分互相之间都有些交情。
也有人同公羊愚、顾啸尘打招呼,而公羊愚和顾啸尘也并无倨傲,平和回应。
众人皆是天人高手,纵然有强弱之分,但地位上还是相差不多,皆是抵达了武道尽头,需要探求前路的存在。
即使是剑尊顾啸尘以及天刀公羊愚等人,能诛杀换血境的人物,但想要斩杀一位天人,却也是做不到的,毕竟彼此之间已无境界之差。
练到天人层次,哪怕再怎么弱,也弱不到哪去,面对最顶尖的天人,也一样有自保之力,纵然是敌不过,只要不强行应战,也能退走。
当日。
在中州被陈牧格杀的两尊天人,一个是距离太近,被体魄强横无敌的陈牧强行近身,来不及退避,最终被陈牧重创,最后格杀于当场,另一个则是试图攻伐陈牧的心魂,结果遭到反噬重创,即使最后强行逃回躯壳之内,但心魂重创之后也是无法支撑,直接失去了反抗之力。
倘若阳青山和阮天,皆不愿意和陈牧交战,只一路逃遁的话,那么以当日陈牧的能力,也是一样难以斩杀两人的。
一旦修成天人,只要不以身犯险,在世间便极少有什么威胁了。
这就是天人存在俯瞰世间的底气!
“茫茫三十载,弹指一挥间。”
而就在众人寒暄之际,一道人影长歌而至,他踏空而来,身形缥缈如云烟,一袭华贵的长袍,气质仿若仙人临尘,就这么一步步横渡虚空,登上昆仑山巅。
“多年一别,今日再会,张兄看来甚是喜悦啊。”
有人冲着来人笑着招呼一声。
又是一位世间最顶尖的天人高手抵达,其人乃是将五行之道修炼至绝巅的人物,以完整五行入道,修成换血,并成就天人,论及成道的年纪,在众人中属最年轻的一位,不过说是年轻,实则也已过百岁之龄了,其名号同样是威震天下。
天湖岛主,
张尘!
“久别重逢,见诸位安好,心中自是欣悦。”
天湖岛主坦荡一笑,冲着在场众人拱手,目光掠过众人,说道:“还以为此次昆仑一聚,我已是来的最迟,不曾想还有人没到?”
“不迟,不迟。”
一个幽寂的声音仿佛凭空浮现一般,从虚空中回荡开来。
众多天人高手似并不意外,但远处那些换血境的存在,则俱都是面色微变,心中凛然,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声音从何而来!
众人齐刷刷瞩目望去,就见昆仑山巅的边缘,不知何时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披着一袭黑色长袍,正屹立在那里,身上的气息晦暗,几乎感知不到。
“漠尊!”
有人心中凛然,眼眸中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六道盟主,
漠尊!
普天之下的绝世高手中,无论公羊愚、亦或顾啸尘、玄天道主等人,皆非嗜杀之人,公羊愚年轻时曾持刀行天下,造成过诸多屠戮,但那也只是刀斩敌手,无情而不嗜杀。
可漠尊却不同,其人崛起于西漠之中,生来就是恶人遍地的环境,乃是从恶人之中一步步杀出,行的便是恶道,比恶人更恶,尤其在大宣朝廷式微的那些年,整个西漠更是混乱遍地,直至六道盟出,以漠尊为主,镇压整个西关道,统御西漠十一州之地后,方才略有收敛,但也就仅止于西漠境内。
天下九分之后,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六道盟相邻的其他道府发生过多次碰撞,在漠尊的统率之下肆无忌惮,可谓是引发诸多纷乱。
终于。
在陈牧一日之内横扫京都,并定下了天下九分,不得再乱的决议后,六道盟方才真正收敛,不再随意的掠夺其他道府,只是过去的一些仇怨却不可能轻易消解。
“漠尊……”
青云宗太上司空蕤眸光冷冽的看向漠尊。
他的亲传弟子,青云宗最有望继承他衣钵之人,被六道盟围杀,震怒之下他孤身入西漠,寻六道盟斗上了一场,打伤数位换血境,但最终还是被漠尊迫退。
他认定此事与漠尊必有关联,此时可谓仇人相见,一时间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漠尊对司空蕤的冷冽眼神,却是置若罔闻,丝毫不曾理会,只负手立于山巅,将目光掠过在场众人后,又将视线投向远处,淡然道:“玄天道兄,你来迟了。”
话音落下。
众人皆是霍然抬头。
就见远处的天际,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其缓慢的踏步而来,但每一步落下,却又仿若咫尺天涯,隐约有黑白轮转,短短的几步,就已抵达了昆仑山脉,落在山巅之上!
不需要介绍,来人来整个大宣天下,也是无人不知的存在。
玄天道主!
当今世间最顶尖的天人高手中,来历最神秘的一位,有传言曾是大宣皇室子弟,也有传言其崛起于微末寒门,具体如何无人知晓,甚至都没人知晓玄天道主的真正姓名,只知道其守着一个几乎没什么弟子的玄天道观,因而被世人称作玄天道主。
而在场的诸多天人中,有知晓一些玄天道主具体情况的,一样不清楚其姓名,只知道玄天道主在登临绝巅之前,曾以‘天玑子’为道号,行走世间,另有个师弟自号‘天算子’,但这一对师兄弟具体师承何方,无人知晓,甚至有世人猜测,乃是天地授道,自习自成,故而立玄天道观,不供奉师长,只供奉天地。
“今日论道,最重要的宾客尚且未至,何谈迟来?”
玄天道主落足于昆仑山巅,语气轻淡的开口。
听到玄天道主的话,在场的众多天人高手,一时间俱都是神情各异,包括对漠尊冷冽而视的司空蕤,也是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明灭不定。
“我曾听闻,他对论道并无兴致,或许不会来了罢。”
有人开口说道,并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