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看着许婧离开的门发呆,他在想许婧起来多久了,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没有刚起床的人该有的那种乱糟糟、狼狈的样子?
画室的窗帘永恒拉一半收一半,因为如果全部拉上就不会有人记得再去把它拉开,窗帘遮光,全拉上就只能全天开灯,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彻底丧失时间概念和日夜之分,作息乱成一团。
许婧站在清晨、或者上午的那道阳光里,看起来干净得惊人,整个人有一种透明的质感,分不清是光打在她身上还是她本来就会发光。
“别看了,再看出幻觉了。”
何易转头,看见卫茹躺在离他一条手臂远的地方,他们中间的空位应该之前睡的就是许婧。
他们现在头朝一个方向躺,互相转头看着对方,就很像医院里一个病房相隔病床上的两个病患,身体都被仪器困住,只有头能动。
“你说学姐知不知道?”卫茹问何易。
何易的手机里拍了他们首演的录像,从二楼正对舞台的连廊上拍的,很清晰,角度很好,但是总有一些时候手机会不由自主地偏向一个方向,让舞台的一部分跑出镜头。
许婧的方向。
何易没说话,卫茹自问自答。
“我觉得学姐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她现在没空搞那些,”卫茹说得斩钉截铁,“没空搞你。”
“哦。”何易闷闷地应了声,不用卫茹说,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许婧是拥有动物园的人,她要忙的事情很多,只会在何易出问题的时候过来看一眼,看的都不是何易,而是何易身上的问题,问题解决了,她就马不停蹄去下一个地方。
狗是很忠诚的动物,但同时也是高需求的动物。
何易从小到大没有这种需求,毕竟他自我认同成狗的时间不长,他在慢慢感受,慢慢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