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的方回点头:“是啊,好多年没回去了。”
“本督许你几日假,你回去看看吧。”程欢很大度道。
“这如何使得,卑职岂敢以私废公?”方回有些犹豫。
“无须担心,你还不相信本督的为人吗?”程欢笑了笑。
“既如此,多谢程督主!”方回喜笑颜开,他早就想回泰山派显摆了。
程欢笑意未减,方回已然纵马离去。
三月十七,程欢抵达扬州,他直接命人带着圣旨,前往扬州各衙门,命各衙门主事的官员前来扬州秋缭司署衙议事。程欢的到来,让所有人心惊了起来,但是这些人并未惊慌失措,他们很坦然的前去秋缭司署衙,想看看程欢如何处理!
可是此时的程欢,并不在里边。
程欢化身为一个身材挺拔,穿着粗布衣裳的高大中年人,走在扬州街上,他四处瞅了瞅,找到一个深巷里卖杏花的老农,开口道:“老哥,今年生意如何?”
“嗨,别提了!”那老农一开口就是叹气,“本来好好的,二月底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情,这扬州啊又是封城又是抓贼什么的,我家的杏花虽然今年开满了,但错过了那几天,哎……”老农又叹了一口气。
程欢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杏花筐里,说道:“老哥,可否详细说说那个贼的事?”
那老农见了银子,登时一喜,连忙道:“客官,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啊,我听说啊,外庭那两个都督,是同一个人杀的,那抓贼就是抓的那个人啊!”
程欢一惊,同一个人杀的?
“还有啊,有当兵的说二十八日夜,那军司府的指挥使被劫持了,二十九日清晨,有个女贼劫持他上了通泗门,打开了城门,将那些江湖门派的人引了进来呢……”那老农兴奋说道。
程欢越听越心惊!
一个卖杏花的老农都知道这么多,这种事情几本折子如何瞒得住朝廷?
程欢兜兜转转,转了几圈后,在杨柳桥边停了下来,看见了桥边有个包子铺,上边写着:“董家包子”四个字。
他正准备再次打听一番的时候,一个声音喊起:“董昭,来一屉鲜肉包子!”
“好嘞!”
包子铺老板端着一屉刚出炉的包子,笑嘻嘻的奔向了桥边角下那一桌的客人,然后他一回头,便看见了这个中年人,他连忙笑嘻嘻问道:“客官,你要吃包子吗?新鲜的包子,好吃的很啊!”
“你叫董昭?”
“是啊,客官怎么了?”那董昭还是笑盈盈道。
“我还以为你是另一个董昭呢?”程欢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年过五十的包子铺老板,笑了笑道。
“哈哈哈哈,客官你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啊,我们扬州有七八个董昭呢,不过二十九日那天,大群江湖人士进城,口里都喊着董昭在哪董昭在哪,四处抓人问,把我们扬州的七八个董昭都找齐了。”包子铺老板说道。
“还有这事?”程欢有些惊讶。
“是啊,可是把我们找齐了,却说我们没一个是他们要找的董昭,最后这帮人听说那个董昭往十里长堤跑去了,他们又蜂拥而去,找那个董昭去了!”包子铺老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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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程欢太感兴趣了。
“然后有个高个子的女人把那个董昭背回了扬州,还正好从我这里过呢,他们有一群的青衣斗笠人,还有一群小矮子,将我家的包子买了个精光!”包子董昭道。
“这样吗?”
“对啊,吓死我了,那个董昭一身是血,看样子是跟人打了架吧,太惨了。”包子董昭说着脸色就开始沉了下来。
“你的包子不错,入夜之前你帮我送一屉到扬州秋缭司署衙去!”程欢说完,自腰间掏出了一锭碎银子来,递给了包子董昭。
包子董昭连声答应下来。
看看未时将过,程欢再次迈开了步子,往前走去。
一个下午,程欢几乎转遍了扬州大街小巷,他打听到了太多消息,这让他很是震惊……
而秋缭司署衙之内,漕军主帅曹豻,扬州知府华卿,春纺司司正秦异,以及一干扬州大小官员都在等着他,足足等了一个下午。署衙之外,程欢带来的数十名内廷高手肃然而立,守在那里,不许任何人离去,这让众人如坐针毡。
黄昏时分,程欢终于是回来了。
他仍然穿着那身粗布衣裳,深邃的眼光扫过每一个官员,这帮人大惊,一个个起身,低头拱手:“参见程都督!”
程欢若无其事般走到主座之上,往那里一坐,缓缓开口:“坐吧。”
忐忑不安的众人坐了下来,这时,包子铺董昭送的包子也到了,程欢一挥手,包子便呈了上来,包子冒着热气,新鲜无比,香味动人。
望着堂案上的一屉包子,众人又惊又疑,不知道这位程都督唱的哪一出。
“吃吧,这便是晚饭。”程欢手一摆,这么说道。
众人目光下沉,没有谁敢吃。
“这可是董昭的包子,扬州最有名的,你们不喜欢吃吗?”程欢说着,自顾自拿起一个啃了起来,也不去看这些人。
“董昭的包子?”在场的除了华卿,其他都不知道程欢说的哪个董昭。
程欢吃完那个包子,抹了抹手,说道:“扬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说说吧。”说罢他看向了秦异。
秦异脸色平静无比,她知道既然程欢这么问,肯定是想出了办法。
程欢再次拿起一个包子,在手里握着,却没下口,他掂了掂手中的包子,继续道:“包子,不过是人口中食,好吃的包子,逃不过人的嘴,有多少都能吃的干净,不好吃的包子,可能就被直接倒掉了,那什么样的包子既不会被吃干抹净,也不会被倒掉呢?”
程欢忽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
堂下官吏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欢看向了旁边的邵春,邵春略微思索,便答道:“油多的包子,又好吃又禁饱,但吃上三四个,便觉肚里饱了,再想吃时,只觉油腻,便没了心思下口,须得过上一阵子才想着再吃一回。”
“妙,邵春,你答得不错。”程欢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程欢的意思,便是将这扬州大事做成一个大油包,给皇帝咽下去!
秦异当即道:“督主,扬州之事,极其复杂,非一两句话能讲清楚,但唐桡,确实是罪大恶极,罪魁祸首!”
“程都督,末将也是信了唐桡的鬼话,才封起城的。”曹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