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说了一半,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秦良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小公爷竟是打了老身白杆兵的主意。”
秦良玉这么一说,沐天波更是无地自容,本来他是国公,手下兵强马壮,可是被一个土司打得一败涂地,本来就已经很丢面子了,结果现在还要出来搬救兵,明知道石柱宣慰司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沐天波也是没办法了,还希望秦良玉能把白杆兵借给他用,关键是白杆兵也是秦良玉的基本盘,这就相当于后世你找别人借钱,人家借钱开口也就是三五千,你上来就要人家把房产证拿给你用用,确实有些夸张了。
沐天波立刻解释道:“老太君莫要误会,在下,在下也是没办法了,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太君海涵,若是不方便,在下也不强求,只希望老太君能看在都是大明军将的情面上,稍微施以援手,在下再去别处借兵。”
秦良玉咚的一声,用拐杖重重敲击了一下地面,然后起身道:“小公爷,莫要小瞧老身,是非大义老身还是分得清楚的,老身还没糊涂。”
秦良玉来到沐天波面前,对着众人道:“只是,石柱宣慰司确实是兵微将寡,实不相瞒,老身手下能战之兵仅有一万两千,所谓天下闻名的白杆兵,仅有三千人,要防备张献忠麾下数十万大西军,确实力不从心,但既然小公爷亲自前来,老身如果不出一兵一卒,肯定是说不过去的,小公爷有句话说得对,说来说去,我们都是朝廷的兵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如果大明的军将不能团结一致,谈何光复大明故土?”
沐天波眼前一亮,“老太君言之有理,这么说,老太君是同意了?”
秦良玉道:“老身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老身说的也是实话,石柱宣慰司虽然不大,但扼守四川东边的门户,有我们在,张献忠就不能从东面出川,所以该防守的地方还是要防守,所以老身盘算了一下,石柱宣慰司能出战的兵马是五千人。”
“什么,老太君,这?”说话的人是秦翼明,也是秦良玉的大侄子,现阶段石柱宣慰司兵马事实上的主将,目前的官职是总兵。
秦良玉说出五千这个数字,别人不知道,他秦翼明太清楚了,事实上,他们用于各地关隘防守的兵马就已经达到了六千之数,石柱宣慰司几个城池也要分兵防守,若是按照老太君这么干,就等于将石柱宣慰司除了关口守军之外的兵力全部抽调一空了。等于是唱空城计,如果这时候大西军前来攻打,万一打破哪一处关隘,他们就再无一兵一卒增援,敌军可以长驱直入了。
“老太君,不可。”又有三名大将站出来,正是秦拱明、秦佐明、秦祚明三人,他们一个副总兵,两个参将,跟秦翼明一起并称石柱宣慰司四大护法。几个人同时站出来反对,想必也是算到了这么一来兵力极为空虚的缘故。
几员大将站出来反对,再次把沐天波闹了个大红脸。秦良玉怒道:“精忠报国,这四个字你们都忘记了吗?石柱宣慰司固然重要,可云南这么大一块地方更加重要,做事不要只看眼前。你们想一想,若是云南被沙定洲彻底占领,万一跟张献忠之流同流合污,那么大明西南将会全部沦陷,你们自己看看地图,大明现在手中还剩下多少地方。也就是闽浙两广以及云贵地区,损失一个云南,朝廷将退无可退,清军大兵压境,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啊。”
秦良玉这话一出口,秦翼明等人都不说话了,谁不知道老太君说得对,如果从整个大明的角度看,他们一个小小的石柱宣慰司算什么,总不能跟整个国家相比。
秦良玉道:“你们也别以为我老糊涂了,说实话,张献忠这狗贼,老身真没放在眼里,我石柱宣慰司同仇敌忾,别说尚且有数千兵马防守各处关隘,就算只剩下一千人,张献忠也休想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