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哥,你诈我?”
“不这样你能起来吗?看你也清醒了,赶紧的换衣服,再磨蹭真要迟到了。到时候先生的戒尺可不是吃素的,一准打得你哭爹找妈。”
岳展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拾起来,又被他哥跟狗撵腚一样催着往学堂赶。
一路上着急赶路,等到了学堂才歇口气,得亏学堂离家不远,不然他赶路这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生生憋死了。
就这紧赶慢赶的功夫,路上哥哥还不忘嘱咐他,见到先生要说“先生好”,上课时先生进入教室要起立并深鞠一躬说“先生好,”先生回“请坐”才能坐下,上课坐姿要端正,上身不可摇晃,下课后起立深鞠一躬说“先生再见”,待先生走后方可动身回家云云。
岳展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等到了学堂才开始认真打量古代的私塾。
跟现代教室归置很像,一间方正的教室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二十几张课桌,只是古代的私塾学生的课桌很矮,学生则是盘坐。
按道理来说岳展六岁入私塾年纪不算大,而且本朝大多数私塾也是六岁起招收学生,奈何他投身的是科举卷王之家,科举得从娃娃抓起,这里的孩子一般四岁就已经开始入私塾学习了。
所以他的同学是一群比他还小的豆丁,他在这里属于大龄儿童,在一众学子里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入学也不必经过入学考试,一般只需征得族长同意,并在孔老夫子的牌位或圣像前恭立,向孔老夫子和先生各磕一个头或作一个揖后,即可取得入学的资格了。岳展依礼向孔夫子像和先生依次跪拜。
他的先生姓季,四十来岁,长脸,蓄着不长的胡须,穿着藏青色暗纹长衫,看起来十分的儒雅。
私塾每年农历正月半开馆,到冬月才散馆,现下已经开馆两个月了。虽然他落下了课程,但并不妨碍他听课,毕竟他有着成年人的芯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进学堂上过课,乍上课多少有些不习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而且这桌子忒矮,他又胖,还要盘腿。他努力盘好腿,可刚盘好想回正身子,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后栽去,头又撞在后面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又因为他胖,显得动作分外滑稽,又因为他碰到后桌,那桌上的砚台里的墨水被溅的到处都是,好巧不巧有几滴溅到后座小童的脸上,那小童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脸,这下可好了,小脸成黑包公了,引得一众小童瞬间哈哈大笑。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看到好笑的就笑,丝毫不懂得掩饰,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岳展内里装着个大叔,被取笑也跟着大家一起笑笑,跟个没事人一样,可怜了后面那个叫岳承霄的小童,他哪里见过这么个阵仗,被这么多同学取笑,他双眼噙着眼泪,一副要哭不能哭出来的模样,就那么看着岳展这个罪魁祸首。
岳展被他看得良心不安,口中说着对不起,又说了声得罪了,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赶紧帮那呆愣的小童将脸上的墨汁抹去。安抚好被殃及的池鱼,他赶紧重新规规矩矩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