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军从九林县出发,横渡沧澜江,再疾行四百里,夜半时分到永定县。
张远领着两队黑袍覆身的军卒,立在雨中,巍然不动。
“张司首,下官没想到你们能日夜兼程而来。”
站在张远身前的五旬老者身上青黑官服已经打湿,花白发髻半散乱,显得狼狈不已。
他身后几人,大多满身泥水,一脸疲倦。
这领头老者就是永定县县令冯正和。
“张大人,下官无能,不能镇守一方,使百姓安乐,惭愧惭愧啊……”
冯正和向着张远躬身,一脸颓然。
这一次妖乱,匪患,他冯正和官帽是别想了,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
就这还要看前来救援的九林县一行能不能快速平灭水患,剿除山匪。
这也是冯正和看到张远他们连夜赶来时候,如此激动的原因。
“冯县令无需太过内疚,白天河也算沧澜江水道之一,通江官署有责任疏通镇压水妖。”张远摆摆手,目光投向前方。
夜雨骤急,翻滚的浑黄河水漫过河堤,将周边村落、良田全都漫盖。
听到张远的话,冯正和满脸感激的连连躬身。
在张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冯正和说不定就是救命之言。
通江官署愿意承担一分水妖为患的罪责,他冯正和身上的板子就要轻九成。
对于通江官署来说,有水患,有水妖,平定斩杀就是,还能换取功勋。
可落在主官一方的永定县,就是理政不靖,就是官宦无能。
“大人,诸位兄弟连夜奔袭,我,我永定县备些酒食,犒赏大军。”站在冯正和身后的黑须中年上前拱手,沉声开口。
张远目光扫过这位穿着镇抚司黑甲的中年。
酒食,以现在永定县这般大水漫盖的样子,要整治出来足够两百军卒吃食,很难。
就算是将周边散落避难百姓的口粮全都夺了,怕是也备不齐几大锅饭食。
这位永定县镇抚司主官分明是咬着牙开口。
没办法,人家客军来援,连夜奔袭,永定县连一口热饭都没有,也是没脸面。
“不用了。”
张远摆摆手,手掌按在腰间刀柄,目光投向前方奔腾的河水。
“冯县令,请你安排熟悉本地地形之人,领我麾下军卒前去剿灭定坪山和九坪山的匪寇。”
“你准备祭坛,张某将这里的水妖击杀,你以水妖之身举行祭典,镇此水脉,往后此河至少百年无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