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得的,伙计。要是没遇到你,我们连给西蒙收尸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营地里豪车堆满仓库,子弹武器多到用不完,荒原里连个起冲突的放逐者都没有,只能拿废电器和仙人掌打靶子……但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约翰挑眉侧头。
“话里有话?”
“……加入我们,南多肯定跟你提过,现在机会正好,咱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螺丝刀靠着操作台,端起胳膊享受电子烟,像是闲聊那样提起一件平淡的事情,余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约翰的反应,看见他淡定的把手挥过感应块让后备箱盖板缓缓合拢,就知道——这件事算是没戏了。
约翰笑着转过身握拳跟螺丝刀相碰,绕行回到驾驶座,放低车窗,皱起眉头。
他纠结片刻,又释然地说道。
“我不知道独狼有个家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我一琢磨这件事就感觉心底发毛……我还没有准备好,但这不会改变我和大马士革的关系。”
他伸出手跟螺丝刀相握,拉近距离,用小臂轻碰便是无声地互道回见。
侏罗纪ZT15轰起带有回响的咆哮,穿过被黄沙掩盖了喷漆的停车场顺利通过岗哨,弯过弧线回到了郊区主干道……
聚光灯在风里撑起一片小型城市。
流浪者们就着食物和酒水浸泡在夜色里,珍惜这难得的宁静和收获,并不忘为此付出的、在战争中牺牲的同伴们。
这种仪式是笼统的,全面的。
家族就像是一顶奇异的庇护伞。
它能分担现实和心灵表面的悲痛,但更深处的悲伤和个体的思考在名为“大局”的壁垒前显得格外渺小。
只要“家族”这个庞然大物还在前进,流浪者们就永远不会停下来。
他们被保护着,也被裹挟着。
塔利亚坐在篝火外围,任由思绪发散,旁边躺着两个酒精过量的壮汉。
她此时耷拉着灰色背心,手肘搭靠住金属桌板。
铁皮罐装伏特加凝结出冷凝水留下深痕。
她听见了厚实的防爆轮胎碾动碎石的声音,余光注意到哨塔灯光闪烁。
有人离开前门了。
塔利亚躺在带有余热的坚硬巨石上,顺着声音方向昂起脑袋。
她看见深蓝色夜幕和棕黄色荒原翻转。
装甲车正好摆正方向,沿着郊区公路疾驰,红色尾灯逐渐跟夜间的丘陵弧线一样模糊朦胧。
【伊甸城-绕城路】
霓虹灯影从前挡风玻璃上滑过。
驾驶座内安静凉爽,隔绝了杂乱的广告和由远及近的警笛声,瑰蓝色氛围灯和载具数据投影反射到约翰的脸颊上。
他沉默地微调视线,望向后方。
一辆燃烧着的卡洛蒙货车超过自己,随后是呼啸而来的子弹和警笛,浮空车在头顶盘旋,燃烧瓶间隔几十米后纷纷落下。
弹焰在护栏和车壳上弹跳。
约翰安分地保持车速,切换到高架桥,故意贴着围栏俯瞰下面的追逐战。
他通过货车标志辨认出是城里的帮派分子。
这群飙车狂被警察逼进了检查站,一排隐蔽地刺突然弹起,让它失控撞向了合金桩,最终在一阵急刹和爆炸的巨响中结束了闹剧。
这场条子和帮派分子的追逐宣告结束。
约翰义眼闪烁,收回目光,挥手将空调切换成内循环加过滤模式——城市里回荡着焦味,仿佛那些斑斓浮夸的广告牌被点燃,灯光在犯罪分子的刺激下变成了淌遍全城的岩浆。
他切换电台听了会新闻。
刚才发生的追逐此时在好几条街道上演,工厂区和重要商业街甚至还有大规模枪战。
警察和帮派分子用燃烧的汽车当掩体互射。
街道遍布玻璃和瓦砾。
樱花十字街俱乐部事件持续发酵,各种政府和私人单位的浮空车在夜幕下穿梭,以枭町帮和黑金帮为首,将大规模冲突搬上街道。
整座城市陷入了犯罪狂欢当中。
轰隆隆——
约翰脑内的黑光突然收到访问信号,显示有市政单位在进行道路管制,伊甸城跨区检查站将进行紧急维护和关停。
私家车还有一个小时返回。
约翰默许了操作权限,靠近方向盘压低身体,并抬高视线望向天空。
高楼大厦被灯光勾勒和填充。
特别行动队的战斗浮空车高调地穿过街道,矢量引擎功率惊人,在四根锥形火焰末端还有一圈圈蓝色光环。
约翰目送它穿过街道。
依附在高楼侧面的高空信标闪烁,宵禁通知继续在道路上的屏幕和载具间推送、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