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拆穿,而是握紧衣袋里的手术刀,上面的血液还没干,滴落在口袋里。
真恶心,从手指处传来粘稠的感觉,换成以前,他会很喜欢,可看到面前的羔羊,他突然觉得。
羔羊的血没那么多脏东西,温热的羔羊血一定会比那些肮脏的血液还要让他满意。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但他不想那么做,让收藏品请保持最美好的样子,才是对艺术的尊重。
他尽可能的把激动的表情掩盖住,露出一个和善的表情,伸出一只手,对着死恶温声道:“别害怕,来,我带你出去。”
校医室的灯光并不是很亮,因为这是死恶家里人投资,为了儿子有不舒服,方便随时来就医。
死恶见识少,加上他没什么奇怪的言语和动作,举止得体,说话温柔,模糊中看到他穿着自家投资医院的工作服,他以为这是自家的员工,慌乱之余,没多思考,伸出了手。
“干什么?”伸出的手被人一把打开。
“别碰他们!”钟离情捂着脑袋,疼痛使他的脸扭曲起来,他如同一个丧尸,仔细看上去一脸的死气。
“什么?”子桑怀转头,眯起眼睛,寒光升起。
“你是在和我说话?”
“快走!”
钟离情没理他,一把抓起即墨白的手,将人和死恶一起推了出去。
“快走!快走!”
即墨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关上,钟离情半张脸消失在自己面前,他想去抓住,可却无能为力。
“哥,快走,快走。”
他又一次松开了他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自己。
死恶把即墨白架到操场的长椅上,等人坐好后又走去不远处的小卖店买了瓶水给他“他们是什么人?”死恶好奇问道。
即墨白含糊回答道:“医生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子桑怀什么身份,他之前也没深探,知道的几个身份说出来怕死恶也不相信,死恶现在,估摸着也不认识子桑怀,干脆说他看到的。
“医生吗?”死恶小声道:“可他不像是位医生。”
那个医生会有他这样的举止?刚刚担心即墨白的伤势,没仔细想,现在想想,一进屋他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那医生只是个校医,一间小小的校医室不可能会有那么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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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白喝了口水,休息了会儿,流失的体力渐渐恢复过来些,钟离情他突然回来,让他防不胜防,在这一千多天里,他想过很多,他们的相遇,重逢,以及,他们的未来。幻想终究是幻想,缥缈不现实,九天银河与溪流的差距不仅仅是尺寸。
夜晚繁星点点,仰望星空,总是会被那一颗颗发光的精灵抚平轻皱的眉头。
死恶身体不好,怕即墨白不舒服陪了他一会儿后就开始咳嗽,昼夜温差比较大,即墨白怕死恶吹了凉风,伤了身体,好说好歹,再三确保自己没多大问题,死恶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从演出开始到现在约摸3小时,他身上有不少伤口是见了血的,尤其是脸上一块地方,火辣辣得疼。即墨白草草看了几眼后,干脆放弃治疗,任由凉风吹过伤口。
盯着一花一草一树木,一动不动,思考着,都说彼此最亲近的人,要是几年都没有任何交流,那么再次相见,彼此之间就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两两相望,恐只余尴尬。
突然,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从身后传来,凉风被挡住,即墨白一惊,反手抓住停留在肩上来不及收回的手,手背很细腻,指腹和手心却很粗糙,有些许老茧。
即墨白猛得转过头,熟悉的五官以及那份独属于他的温润让他恍然如梦,记忆中的曾经的少年如今褪去青涩,变得越发俊朗,青年的容貌整体上没多大变化,内心有千万万语汇成一句深情的话
“你……是……钟离情?终于回来了吗?”我终于等到你了吗?
“哥,是我,是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青年一把抱住即墨白,把他拥入血液中,将自己身上的热源源源不断地传送给即墨白,两人在冷风中拥抱,漂浮不定,无处安放的一根浮萍似乎有了扎根之处。
钟离情忍不住抱紧手臂下的人。
整个人被圈进钟离情怀里,即墨白心脏剧烈跳动,惴惴不安的心境消退。
这种感觉,让平静十多年的即墨白白感觉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