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容得下二老婆、鲁掌柜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都能容得进去,这样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同时也代表着它的博大胸怀。
有什么样的砖模子,产什么样的砖;有什么样形状的容器,容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男人。
所有的这些东西,都在生活里面喘息着,直到消失死亡,一切都无法改变。
“妈了个巴子!这鬼天气也实在太冷了,能把活人特妈冻死,能把死人特码的冻碎,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经着过。
下巴都快冻掉了,你快给我捂捂,屋里可否有热水,最好是烧酒,喝进肚子里暖和暖和一下身子,身子都快特妈的冻硬了。
看来还是把房子,盖在屋里好,这样脱光了衣服也不觉得冷。”有人这样说道。
说话的这个人,是个大眼木匠,就是干活粗糙,精细的活做不了的那种木匠。
他脚蹬牛皮靰鞡,靰鞡鞋的褶皱处,已经被冰雪塞满,看上去就像穿着一对冰疙瘩。
下半身穿着厚厚的免裆棉裤,马上脱下来,就可以立在地上不倒,如果在远处看,就像秋天里的谷个子。
棉裤腰到腋下的免裆裤,因为稀疏宽松习惯地一免,前档部分厚厚隆起,多了几层遮挡风寒。
头戴狗皮帽子挂满了霜,上身棉袄外面,裹着一件毛朝外的羊皮大衣,遮住了屁股;还打着结结实实的绑腿。
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光溜溜的木棍子。大眼木匠这套御寒行头,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斤重,走道的姿态摇摇晃晃的。
走进屋后,急忙解开狗皮帽子放到炕上,划来划拉身上的雪,只见他的头部的汗,热气腾腾的四处扩散。
白色的气体,好像清晨的炊烟,也似水烧开以后,掀开锅盖冒出的蒸汽。
然后敞开怀,从怀里拿出一块,产自乌裕尔河的鹅卵石,这块鹅卵石,是在家临走时放在火上烤过的,在一段时间之内,能起到御寒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