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说的可是真的?”邓姨娘捏着帕子从榻上站起身,满脸紧张的看着俞大老爷,连他刚带过来的新首饰都顾不上看。
俞大老爷慢吞吞的喝了口茶,看向绮霞,“怎么不是上回我派人送来的雨前龙井?”
“哎呀,怎么龙井不龙井的,你快告诉我,方才那话可是真的,知远他真的要回来了?”邓姨娘推了俞大老爷一把催促道。
俞大老爷手里的茶险些倒了他一身,他无奈抬头有心想说说这妇人,又想起这几年她不大容易,只好闷声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之前吏部侍郎告诉我的,说是咱们知远虽然年纪轻,但有本事,赶巧没了一批人,正好提上来。我观望了一段时间,发现的确是这样,心里有了数,才来和你说的。”
不过俞大老爷没说的是,侍郎说其中魏王还出了一份力,听说当时吏部尚书被叫过去的时候,魏王也在殿中,陛下原本是打算将知远往上再提提转去其他府城,不急在这一时,算是再练练本事,日后回来位置也更高,结果魏王出了口,皇帝宠爱这个弟弟,顺势也就应了。
“这可真是,”邓姨娘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双手激动得直抖,“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我这就把他们小两口的院子收拾出来,免得回来了什么都没好。”
邓姨娘这几年盼俞逖盼得眼珠子都要红了,虽说知道儿子是在给朝廷做事,但离了她千里远,心里总是免不了各种担心,尤其是各房都抱上了孙子孙女,唯有她膝下空空,平日里聚在一起让她羡慕嫉妒得很。
“站住!”俞大老爷眼看着人就要跑出房门了,忙把人喊回来,“你折腾什么,还想不想知远回来了?这是侍郎漏给我的消息,陛下都还没下旨,外面也没人知道,你要是闹大了让人知道,转头参我一本,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这——”邓姨娘被他吓唬住,“那知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最迟年底也差不多了。”俞大老爷琢磨了下,吏部侍郎既然肯透露给他这个消息,那就说明不远了,每年底乃是朝中官员述职的时候,好的坏的都结个账,转了年万象更新,知远刚好上任。
“你现在可给我稳住了,要是从你这散出去什么消息,耽误了知远的前程,老爷我可不会心软。”俞大老爷知道她的脾性,索性下了狠话。
邓姨娘微微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了,保证不对外说,连萱姐儿那里也瞒着。”
满府里谁都知道俞逖就是邓姨娘的软肋,见她当了真,俞大老爷便又转了话与她说了些其他的,顺便留在这里用了晚膳,刚要留宿就被邓姨娘以身子不爽利给赶走了。
打从知道俞逖将要回来,邓姨娘心情便好得出奇,从前是儿子没长大,只能靠俞大老爷她们娘仨才有保障,如今谁还愿意伺候那老菜帮子,还不如自个儿和丫头们玩。
“绮霞,你去库房里找几匹好缎子来,我记得刚入夏的时候公中送了好些来都没用,快找出来到时候给知远和他媳妇儿。”
绮霞看着烛火下眉飞色舞的邓姨娘,微微劝了一句,“方才老爷不是不让姨娘张扬吗?”
“怕什么?他只说不准让外人知道,我提前找出来权当是给知远准备的年礼,谁也挑不出错来。”邓姨娘却是仔细打算过了,府里每年都要给知远送东西过去,往年她也是早早就准备着了,今年不过是提前一个多月,谁又能说什么。
“我还担心他回不来参加萱姐儿的婚礼,如今可算是好了。”邓姨娘拍了拍胸口,萱姐儿的婚期定在明年六月中旬,若是按照俞大老爷的话,刚巧能赶得上。
“萱姐儿不是说想要我那副蓝宝石头面,也一并找出来送去,她娘我今天高兴,虽不能告诉她,但也让她跟着高兴高兴。”
绮霞低头失笑,忙答应了。
“唉,就是他媳妇儿不中用,成婚四五年了也没个消息。”邓姨娘说着就悠悠叹气,绮霞本想劝两句,但那边已经自我安慰了,“不过也是,他们小两口在外面什么都不方便,还是等回了京城,有我看着护着才好。”
邓姨娘只是这么一说,就已经想到了俞逖夫妻回京后她左一个大孙子,右一个大孙女的场景了,真是想想就令她开心。
京城俞大老爷和邓姨娘的话祝春时他们不得而知,眼下他们正忙着泻露出嫁的事情,好歹也是大商户娶妻,排场小不到哪里去,送过来的聘金聘礼都是成双成对的,寓头极好。
圆荷和泻露同吃同睡十几年,平日里最爱开玩笑的就是她,但当婚期临近,泻露真要出嫁的时候,哭得最厉害的也是她,还将多年来攒下的银子首饰都拿出去打了副极好的头面给泻露添妆。
春容绿浓她们虽说感情没有泻露圆荷浓,但也相处这么多年,互相抱着哭了一场,各自都出了份添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