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过去看了,一切都好,就是吓坏了,昨儿还做了噩梦,累得泻露姐姐过去陪着睡了一宿。”春容捡了就近的绣墩子坐,温声回话。
泻露也道:“我瞧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她年纪小又碰上这回事,心里总是过不去的。”她说着就起了身,“既然姑娘想见见,那我过去瞧瞧情况,把她带来。”
祝春时颔首,喝了口温热的茶,又看向圆荷问起俞武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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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荷道:“昨个儿就回去歇着了,又让连江小哥他们灌了两碗姜汤下去,也就是膝盖还有些疼,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歇上两天估摸着就活蹦乱跳的,姑娘您别担心。”
祝春时点点头,又得了绿浓巧莺的消息,知道她们两个也好好的,只是精神还有些不济,也就都放下了心。
“绿浓知道姑娘受伤不好,还要过来伺候呢,就是被圆荷姐姐还有冯嬷嬷劝住了,她自个儿都还要歇上两天才行,若真过来了只怕姑娘看着也揪心。”春容挑着好的将话说了,见祝春时眉目间松泛几分,也暗暗松了口气。
“让她们不必着急过来,我这屋子里还有你们盯着,哪里就缺了她们两个不成,先仔细养好自己才是要紧的。”
春容笑眯眯答应了。
“姑娘,阿杏来了。”正说着话,屋里要比方才热闹三分的时候,泻露领着阿杏在门前禀告。
圆荷闻声而起,掀了帘子出门,将阿杏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随即才笑盈盈的抬手,“可算来了,姑娘还念叨了两回。”
阿杏之前身上穿的乃是丁家准备的喜服,又是被雨淋又是被土淹,早就不能看了,后来被救回县衙这边,泻露特地拿了新做的衣裙给她换上。
如今她一席浅藕荷的上衫下裙,跟随在泻露身后进屋,还不及站稳就砰的声跪在地上。
“夫子。”阿杏眼圈红红,鼻尖也红红,一说话就哽咽起来,“阿杏多谢夫子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夫子,阿杏早就死了。”
祝春时起不来身,只好看向泻露,“没事就好,快起来。”
阿杏摇头,避开泻露来扶的手,“夫子,您听我把话说完。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左右没多少人在乎,但您不一样,若是真因为我出了什么事,那我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够。”
“胡说什么。”祝春时呵斥道,“我难道也不在乎?还不赶紧起来,好好的跪什么,要说话过来坐着说。”
这回不需要她再下令,泻露已然强硬的把阿杏从地上拽了起来,拉到祝春时身边按着坐下。
“你同我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杏吸了吸鼻子,登时掉了几颗眼泪,低着头啜泣道:“是我爹娘收了丁家钱,把我卖了,好给弟弟攒钱读书成婚。”
祝春时虽说心中早就有所预料,但这话从阿杏嘴里说出来,到底还是让人心惊,好好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说卖就给卖了,岂是一句心狠可以概括的。
祝春时扯了帕子给阿杏擦泪,温声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想和你爹娘一起生活吗?”
阿杏愣愣的抬头。
“虽说我觉得继续生活在一起不好,但是你还小,如果舍不得,我可以让县衙这边多注意他们,有官府的压力在,他们日后想来也不敢再做这种事。”祝春时心中自然是恨不得将田大夫妻俩和丁家人一起惩处了,但阿杏毕竟才十三岁,不大不小的年纪,有主见却也有对父母的孺慕之情。
阿杏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不要了,爹娘都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他们了。即便是再回去,他们最疼最爱的也不是我,反而还要怨恨我,怪我不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