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和蕙佯装吃痛,嘶了声把手臂解救出来,“是您非要问我的,说了您也不乐意听。”
安姨娘纤长的手指摁了摁她额头,“我看你就是心野了,你跟着六奶奶做什么生意,那怎么不瞧瞧她和六爷,难不成也是因着喜欢嫁过来的?还不是父母媒人两张嘴,说合一下也就成了,偏你个死脑筋!”
俞和蕙讨好的冲安姨娘笑笑,她是知道她亲娘的,虽说更看重她弟弟,但到底也是那等不知道心疼女儿的人,若是小事撒娇卖痴也就过了,即便是大事也不会一锤子就钉死,总得给她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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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太太那里您就去说一声,只说是我不好,配不上陶家五爷也就是了,况且府里如今忙着七哥和傅家姑娘的亲事,也腾不出多少空闲来,且等过了年再说吧。”
安姨娘冷哼,“过了年你就肯相看人家,好好待嫁了?”
俞和蕙暗地里撇了撇嘴,但这事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她还没有非要顶撞的道理,“咱们京里也不是没有多留几年的例子,怎么就您一个劲儿的催我。”
“也不瞧瞧这满府里的人,你下来还有大房的九爷、二房的十姑娘,再有你妹妹蕴姐儿,难道个个都因为你往后挪几年不成?”安姨娘笑她到底是年岁小,事情都想不周全,“再者,说句不中听的话,在老家享清福的老太太现如今多大年纪啦?翻了今年就是古稀了,你还指望多留两年,到时候出了事一留就是三年,二十几岁的人去哪里好找婆家?”
若是发火生气俞和蕙还顶得住,但换成这么絮叨,她就受不住安姨娘的功力了,连连求饶。
安姨娘先是生了场邪火,如今见闺女死活听不进去没那个意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住地念叨天生的孽障,愁眉苦脸的离了俞和蕙这里,转头又去三太太陶素馨的屋子里告罪说情。
与此同时,被安姨娘和俞和蕙提起来的胭脂铺子,也同样不平静。
“还不赶紧滚?”封淑芸眼底厌恶,见这混混死赖在门口不肯离开,索性发狠指挥自家丈夫姜杨拿着棍子赶人。
李灌浑身疲惫,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来,破破烂烂的挂着,近来京城的天气越发凉爽,就在门口这半晌工夫就有好几阵秋风吹过,激得他浑身都颤栗起来。
“我就不走,你们有本事打死我。”李灌索性坐在地上撒泼,看着封淑芸夫妻全然毫无惧色,甚至看起来像有依仗似的,是打定了主意要赖着不走了。
“杨哥,把他轰出去。”封淑芸实在是被李灌三番四次的骚扰行径给恶心坏了,索性也不给什么脸面,“再来个人,去京兆府那边请衙差来,送他进衙门去!”
李灌冷哼,“我好好的一个良民,你们凭什么送我去衙门?”他一边说一边从地上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娘离开时可是让你们多关照我的,怎么,现在仗着我娘不在,就随意欺负我吗?”
要说这李灌是谁,他就是冯嬷嬷那不争气的赌徒儿子了。原本他是不知道胭脂铺这边的关系的,但事情偏偏这么凑巧,那天他被赌坊的人追债,打的头破血流跑到这边来躲避,结果就瞧见福婶子过来铺子里。
福婶子虽说不认识他,但是他却在去祝家和靖安伯府找冯嬷嬷的时候偶然见过两次,因此那日在这里一见他就上心了,忍着疼在周边混迹了十来天,又见到过钟家的马车来,终于把关系摸清楚了。
只是一开始他还露怯,不敢真的上门来捣乱,毕竟姜杨高高壮壮,拳头快要比他大腿还粗,他哪敢来找揍。但最近却不成,输出去的钱越来越多,他手又痒痒,若是再没银子来让他玩两把,这心里是七绕八绕的不得劲。
封淑芸看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直白道:“怎么,我是你娘还是他是你爹?见天的过来讨债,冯嬷嬷这么些年挣的脸面全让你丢了个干净,还好意思在这里撒泼耍赖。这店铺如今是我管着,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娘来了,也没有她做主的道理!”
封淑芸本就是个有手腕有魄力的,这些日子祝春时离开,俞和蕙出不来,她独当一面迎来送往撑起铺子,心性脾气较从前更加坚毅,看见李灌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就气得慌。
“你要是再不滚,我就告官说你讹诈。你可不是祝家或伯府的人,和我们铺子毫不相干,却三天两头上门要钱,说破了天去都是我们占理,就看你亲娘能不能在你蹲大牢的时候跑回来救你!”
姜杨在她身边拿着木棍舞了舞,示意他再不滚就立马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