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讲的是《落难的王子》。”在他嘴里,一个多愁善感的王子被塑造得惟妙惟肖,他学着王子的口吻叹息:“天哪,太可怕了!这事落到我头上,我可受不了!”
讲到厄运终于落到了王子的头上让他失去亲人、变乞丐后,白城又装作另外一个人对王子发出同样的叹息:“天哪,太可怕了!这事落到我头上我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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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意微微点头,失去了全部家人,从顶端跌落尘埃,确实受不了。
白城观察着她的表情,用王子的口吻正色道:“先生,请别说这话。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只要他不死。至于死,那更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最后是有一天,厄运也落到了跟王子说话的人头上,也有人看着他的遭遇叹息:“天哪,太可怕了……”
寓言很短,却将人这一又胆怯又顽强的生物和灾难说了个明白。
白城还将周国平老师给这篇寓言理解的参考读了出来:“定理一:人是注定要忍受不可忍受的苦难的。由此推导出定理二:所以,世上没有不可忍受的苦难。”
颜意深深叹出一口气,她比旁人顺遂,也有难以承受的悲痛,记忆里,那张明艳的少年的脸,与白城重合,又脱离。
白城继续讲着,颜意却依旧思考着周国平老师的话,他的声音渐渐淡去,不知不觉进入了梦境。
在医院里的日子仿佛也没那么苍白,VIP病房里也并不怕吵着谁闹着谁。颜意和白城在这一群围着他们俩转的医生照顾下恢复得很快,奈何颜家人还是怕她磕着碰着落下一丝疤痕。颜意小时候贪玩,长大后也会玩一些危险项目,平时没少受伤,但在颜母的挑剔和努力下,愣是连痘痘印子都没有。
白城满眼羡慕:“这是怎么修来的公主命啊!”现在他们相处已经与普通朋友无异了。
颜意打趣:“你也想要?”
白城笑眯了眼:“哈哈哈哈哈我想要个王子命。下辈子一定修。”
4月8日,警方调查后将打捞起的车和物品交还颜意,行车记录仪存储卡能用,警方也将对方定性为蓄意谋杀。但也仅此而已。凶手反侦查能力很强,戴了帽子墨镜口罩,加之位置偏僻天色灰暗,线索还是断了。
颜明山将警察送出,又叫助手给颜意买了两台新手机。颜意将两台旧手机4张卡放入新手机,没一会便有电话打来,人还没说话哭声便传来:“银鱼,是你吗?”
颜意轻咳两声:“是我,还没死,不用哭丧。”
对方哭声不止:“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去那里吃饭了,如果不是我让你来,你就不会经过那个桥,你就不会出车祸,你就不会受伤,你就不会毁容,你就不会差一点……”
毁容?还差一点?颜意摇摇头:“我在嵘城医院好得很。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挂?哪个挂?你别挂啊呜呜呜!”
颜意一把挂掉电话,她怀疑何清蕊是故意的。
十几分钟后,身穿小香风、脚踩细高跟、手提名牌包的何清蕊就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颜意门口,眼睛又红又肿,显然不止哭过一场了,一看到颜意,就甩着小高跟跑了过来,又在离颜意十厘米处猛然停下,眼泪说掉就掉:“呜呜呜,你哪里痛不?这么多天了你还没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让你来,你就不会……”
颜意拿起一旁的苹果打断施法:“说过了说过了,重复了,来来来,吃个苹果。”
见何清蕊还扁着嘴眼泪啪嗒啪嗒掉,颜意拿起一旁的纸巾轻轻帮她擦了擦脸:“人家说医院不能哭,你在我的病房哭,我会变得不幸的。”
何清蕊连忙抽噎两下,生生止住眼泪,她不希望颜意不幸。
“妆都哭花了。”颜意将她拉过来坐在床边,又将苹果递给她,这些苹果都是七大姑八大姨买来的,但她一点都不爱吃。
保姆贴心地又洗了一些水果然后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人。刚稳定下来,何清蕊又要道歉却被颜意止住:“不关你的事,就算我不经过那里,也会在另一个地方被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