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嗣沉默片刻后,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末将与朱全忠打过不少交道,深知此贼狡诈多疑,然而此次他的排兵布阵却存在诸多疑点,好像是有意诱导我军进攻安丰,从而忽视清口的庞师古。”
“至于庞师古,末将曾与其多次交手,此人虽勇猛无比,但智谋不足,此次他自恃兵多将广,居然选择屯兵兵家险地,显然是未将我们看在眼中,对扬州势在必得,我们正好可以抓住他轻敌的心理,集中兵力进行奇袭,必能取得胜利。”
朱瑾想起自己被庞师古击败的经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恐惧。
他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庞师古虽然并非帅才,但也绝非平庸之辈,否则怎会有今天的地位?更何况他麾下拥有七万大军,而我们仅有三万余人,要想奇袭成功,以少胜多,谈何容易!”
李承嗣走到一旁的沙盘边上,神情严肃地指着清口的位置说道:“清口地势低洼,是淮河的最下游,淮河在此处与泗水汇合,这一段水势最为汹涌,如今正值暴雨多发季节,河水流量大增,正是实施水攻的绝佳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是天赐良机!”
田頵皱起眉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清口的确并非驻军的理想之地,李将军能看出来,难道庞师古看不出来?况且汴军之中人才济济,难道就没有人意识到此地的不妥之处?”
李承嗣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即使有人看出问题,庞师古在短时间内也难以解决。此次他率领徐、宿、宋、滑四州之兵,军队人数众多且混杂,辎重粮草要想在短时间内运输到位,只能依靠运河。”
“我猜测他应该从泰宁军和平卢军中抽调了一些水军船只以及民船作为运输力量,但如此庞大的船队想要停靠卸货,唯有选择清口这个三水汇集之地。”
朱瑾还是有些担忧,“万一庞师古是故意露出破绽,诱使我们突袭呢?”
杨行密微笑着说道:“据陛下安排在庞师古军中的内卫回禀,庞师古大军刚刚驻扎,就有人发现这个问题,说此处为险地,容易被水攻,庞师古全当耳旁风,置之不理军,他这几日以弈棋为乐,不作军事部署,我倒是认为他是胜仗打多了,有些恃众轻敌。”
朱瑾又道:“攻打清口,朱全忠一样会支援,既然如此为何不保险一点,先进攻朱友裕,再解决庞师古?”
李承嗣摇头道:“击败庞师古,朱友裕肯定会退兵,若击败朱友裕,对庞师古并无多大影响,所以还是要先取清口,且汴军多是北方人,善于步骑,不擅舟船,现在他们舍弃战马来和淮人争利,无疑是自曝其短,自寻死路!”
在场的诸位将领听到这话,皆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朱瑾有些着急地看向杨行密,急切地问道:“大帅,你之前不是说陛下早已有所对策吗?如今也应该向大家透露一下具体的策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