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也不敢吧?
毕竟,这位徐内官和魏家的血缘关系实在太远,连姓氏都不一样。
那位之所以给魏家谋划一个官位,一是为还魏家家主当年的支持,算是报恩;二则是为了向官家表达忠心,表示自己从今往后唯有官家一个人可以依靠支撑.......
这,怎么还能有联系呢?
他有点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不再有联系?”
赵顺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他忽然感觉这事的问题很大。
“这是那封信,我走的时候悄悄顺的。”
李进也心慌,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封,这天底下有资格接触到官家亲信太监字迹的人绝对不多,而这位肯定是其中之一。
他这既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确是被蛊惑的,也是想要知道这封信到底是真是假。
楚鸿接过书信,微微闭眼细细回忆这位徐内官的字迹。
在汴京的三年,韩系各种各样的资源都在朝他倾斜,他记忆又好,所以各种各样的东西基本上都看过,这些大人物的字迹更是他着重关注的东西之一。
“八分像,不得了!”
楚鸿细细对比记忆中的字迹,便知道这封信是假的。
“假的?!”
李进和赵顺异口同声的惊呼,脸色也是惊怒交加,这种东西可不兴假冒的啊!
“假的!不过,这人居然能将字迹模仿到八分相像,也着实是厉害。”
“真是假的?”
李进的手有些颤抖,这种东西怎么能有假的呢?怎么有人敢冒充天使的字迹啊?
赵顺微微咽了咽口水,他是宗室子弟,更是知道不能乱触霉头。
赵氏子孙要么就是封王的,要不就是靠着宗人府的接济过活,宗室子弟里像他这样有家族势力又当高官的可没有几个,低调一点还好,真要走上台前触霉头,百分百遭。
宗室子弟固然生活优渥,可也天然遭人忌惮,注定不能干大事。
“真的假的!”
楚鸿肯定的回答了李进的疑问。
“字形模仿得九分相似,稍微欠缺一点阴柔之气,墨也是不对。”
“墨不对?”
李进的关注点不太一样,他不是书法高手,自认无法清晰辩驳阴柔阳刚什么的,只能注重墨的区别。
“数天下的墨,唯徽州最好。也因此,大内采购的墨大都是徽州墨,这会有专人验货。
即便有人贪婪的吃钱,掺杂一些便宜货,也会徽州周围州县的墨以次充好,相近的墨差别不是很大,也容易蒙混过去。”
楚鸿微微摇了摇头,这墨明显不是徽州一带的墨,“徽墨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香味浓郁,奉肌腻理素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的特点。
两浙气候湿润,降雨更多,两浙的墨自然更加追求干燥得快,因此都会在里面添加草木灰,相性之下并无香味,色泽也相对差上不少。
若是在一些干燥的地方书写,这两种墨的区别倒也没有那么大。可若是在江浙地区,徽墨必然水土不服,干得会慢。”
说着,楚鸿从一旁的小箱子里取出两份墨宝,两份墨分别刻有“浙”和“徽”两个字。
楚鸿分别润墨书写,“浙”墨然干燥得更快,“徽”墨色泽更黑润,干燥得也快,但相比之下却是慢了不少。
要是没有对比,还真就看不出两种墨有什么差别,可这两种墨一对比,区分却又很是明显。
李进和赵顺的呼吸明显沉重不少,脸颊上尽是汗水,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干燥的字。
楚鸿将书信放在两份墨宝之间,一对比,书信上字的黑润程度,果然更接近江浙墨书写的字。
“呼........”
“嘶........”
李进双腿微微颤抖,赵顺更是有些说不出话,这种东西可不能胡乱冒充,也不能胡乱沾边啊!
这可不是一个太监那么简单,这是天使,往大了说就是假借天子威名狐假虎威,这还得了?
“此外,书信上这字是左手写的,徐内官不是左撇子。”
“这书信显然是假的。我实在是没想到这魏然竟敢冒充天使字迹,堂而皇之的以天子威名行骗!”
楚鸿的手微微颤抖,神色间似乎有点兴奋,“这事要是报上去,少说也是一个功劳啊!”